96.第 96 章(2 / 2)

自家宿主真的是越来越腹黑了。

“本宫要是不来,又怎么能够知道你和驸马瞒着我这么大的事情?”朝阳公主周身的气场都快要被怒火实质化了,“若不是因为青鸾给本宫报了信,你们还要欺瞒本宫到什么时候?!”

“等到这母子二人被乱棍打死,扔到乱葬岗,然后就让本宫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吗?!”

“张管家,”朝阳公主怒喝了一声,“你当本宫是死的不成?!”

张管家几乎都快要趴在地上了,他的身体颤抖的厉害,“奴才……奴才不敢。”

“奴才只是听从驸马爷的吩咐啊,公主!”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张管家全然撇了出去,“奴才又怎么能够不听从驸马爷的话呢?”

朝阳公主气的都快要咬碎了满口的银牙,“你也知道你是个奴才?!”

“那你知不知道你究竟是谁的奴才?!”

她是看在驸马没有什么权势,也因为小民出生不懂得这都城一些无法明言的规则的份上,所以才会将张管家拨给他。

但张管家的身契却还是牢牢的抓在她的手里,目的就是为了监视驸马,让他对自己没有二心。

可现在……

张管家却是明晃晃的背主了。

听到朝阳公主的话,张管家都几乎快要吓傻了,他在这个时候才突然想起自己的身契究竟握在谁的手里,他连忙从地上爬了过去,一边爬还一边磕头,“奴才知错,奴才知错……”

“奴才只是一时之间被驸马的话迷了心智,但奴才的心一直都是在公主您这里的啊!求公主明鉴!”

朝阳公主冷笑了一声,正想要开口嘲讽张管家一番,却突然看到了站在一旁,穿着十分简陋的母子二人。

她瞬间大惊失色,“你……你们是谁?”

因为有着季青临的存在,颜李氏面对朝阳公主倒也是不怵的,她躬着身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仪,随后便哑着嗓子开口,“我是当今驸马颜璟名正言顺的妻子。”

说完这话后,她又抬手按了按颜方旬的肩膀,“这是颜璟的儿子。”

高阳公主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呆滞,她愣在原地反应了好半晌,随后才颤颤巍巍的指了指趴在地上,那个几乎被打成了血人的颜璟,“那他……是谁?”

就在这个时候,季青临收回了打在张管家和一群家丁身上的幻术。

张管家微微一愣,满脸的茫然,“是啊,这人是谁?”

朝阳公主都快要被他给气笑了,“那你还不快把人给搀扶起来看看?!”

“哦……对哦……”

一边说着,张管家一边着急忙慌的找人将颜璟给翻了个面,当他们七手八脚地将被打得宛如死狗一般的颜璟从地上扶起来,看清楚颜璟的面容的那一瞬间。

张管家几乎是瞳孔巨颤。

他看着颜璟身上的斑斑血迹,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然到了头,满含痛苦的在内心大呼了一声:吾命休矣!

朝阳公主人都看傻了,还来不及质问颜璟,什么时候多出了个妻子和儿子,结果就发现颜璟差不多快要被张管家他们给打死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季青临非常好心的一个术法打了过去,顷刻之间,原本还昏迷不醒的眼睛,幽幽的叹了一声,随即便睁开了眼睛来。

臀部传来的剧烈痛楚依旧存在,颜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他的瞳孔深处燃烧着难以掩饰的恨意,咬牙切齿的开了口,“张管家,你打我打的很开心啊?”

“这……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胖墩墩的张管家赶忙扶住了颜璟摇摇欲坠的身体,然后陪着一张笑脸,“让您受委屈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呸!”颜方旬直接一口唾沫星子喷到了张管家的脸上,方才那痛苦的面容也在转瞬之间变成了燃烧着愤怒的铁青,“你个没长眼睛的玩意儿!”

“我让你打死的是那对母子,你来打我做什么?!”颜璟恨的眼眶通红,若不是因为张管家是朝阳公主派来的人,他现在就想要了张管家的命。

听到颜璟的这话,张管家胖乎乎的身体顷刻之间又开始颤抖了起来,他努力的缩了缩脖子,试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老……老爷,公主殿下来了。”

“什么?!”颜璟骤然一惊,一转过身,就看到了站在那里,浑身上下充斥着怒火的朝阳公主。

颜璟的心里一突,随即身体一软,就直愣愣地跪在了地上,颤颤巍巍的开口道,“公……公主,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朝阳公主冷冷一笑,“本宫不过来,又怎么知道你背着本宫做了这么多事?”

颜璟惴惴不安的闭过眼,几乎是不敢去看朝阳公主的眼睛,“他们母子二人是刚刚寻到这里,我……我还来不及将这件事情告诉公主。”

朝阳公主嘲讽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她就想要看看她一见钟情挑选出来的驸马,究竟是个多么恶心下作的玩意!

颜璟的一颗心突突直跳,他宁愿这个时候朝阳公主暴跳如雷,怒骂几句,甚至是上前来对他拳打脚踢,都好过就这样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我……”

嘴唇颤抖了半天,颜璟想要开口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朝阳公主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在琼林宴上,皇兄明明白白的问过你是否娶妻,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颜璟的一颗心重重的往下沉,他低着头,努力的狡辩,“我当时对公主一见倾心,倘若明确的告知公主,我已经娶妻生子,我又怎能和公主喜结一连理?”

绞尽脑汁的想着辩解的话,颜璟都几乎快要将自己给骗了过去。

本朝并没有驸马不得入朝为官的律法,更是因为朝阳公主身为当今陛下唯一的胞妹,想要迎娶她的年轻才子比比皆是,毕竟只要和朝阳公主成婚,那就几乎可以是平步青云,在官场上如鱼得水。

几乎没有任何一个男子能够忍得住这种诱惑。

明明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为了能够少走一些弯路,快点的在朝堂当中站稳脚跟,可这话到了颜璟的嘴里,却变成了全然是在朝阳公主考虑。

“我是真的爱慕公主,见到公主的第一面,我就在心里面发誓这辈子唯卿不娶,”颜璟一边说着,一边用那种饱含深情的目光注视着朝阳公主,“公主,我这么做,全部都是因为我爱慕你啊!”

“如果公主当真无法原谅我这份爱意的话……”

说到最后,颜璟几乎连自己都感动了,他甚至扬起脖子,做出了引颈就戮的样子,“那就请公主杀了我好了。”

“让这份爱意永远的埋藏于地下,”颜璟眨了眨眼睛,拼命的挤下了一滴眼泪,“只愿下辈子,我再次遇到公主的时候,可以清清白白的陪在公主的身边。”

一句又一句肉麻无比的话听的颜李氏心里面不断的犯呕。

她原以为在刚才的时候,她就已经看清楚了颜璟厚颜无耻的面目,可却没想到,颜璟竟然还能再创新低。

颜璟如今对着朝阳公主所说的这些话 ,和曾经对着她耳鬓厮磨时说的话又有什么区别呢?

全部都是用他所谓的爱意,来捆绑身边的女人罢了。

朝阳公主直接被颜璟这副恬不知耻的言论给气笑了,她咬了咬牙,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颜璟的双眸,“那我还要感谢你不成?”

“我堂堂公主,嫁给什么人不行,要在你颜璟这里做妾?!”

颜李氏是颜璟明媒正娶,有过婚书在官府备案登记了的妻子,朝阳公主是他后娶的,从某种方面上严格来说的话,颜李氏才是颜璟的正妻,而朝阳公主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妾室。

两个人目光相撞的刹那间,颜璟的心跳都几乎漏了一拍,他本能的低头避开,随后又开始狡辩,“不是这样的……”

“我是真的爱你啊!”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的耳边传来了一道清冽的男音,“他当然爱你了,如若不爱你,他又怎会有如今这般的权势?”

一个状元郎虽说是比较稀少,可这朝廷每三年也就有一个,多少状元郎都还在翰林院里面熬资历,颜璟却凭借着朝阳公主,已然是有了实权。

娶了一个朝阳公主,几乎是少走了十年的弯路,颜璟又怎么可能不爱他呢?

颜璟两眼恨的几乎都快在滴血,“你又是什么人?你从哪里来的?!”

眼前这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岁上下的样子,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清冷之色,神情镇定到了异样的地步,宛若是天上的仙人临世。

在看到季青临的第一眼,颜璟的心里面就升起了无尽的恐慌,他知道自己能够被朝阳公主一眼,就挑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自己长了一副好皮囊。

可眼前这人,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超过他太多太多了。

“不过是一个路见不平的路人而已,”季青临十分淡然的眨了眨眼,“途经此处,听到有莫大的冤屈,便前来桥上一瞧。”

“可不知竟是遇上了陈世美。”

他扭过头,目光淡淡地落在朝阳公主的身上,“就这么一个男人,公主不会还要要吧?”

季青临慢条斯理的动作和表情让颜璟几乎是怒火丛生,再加上他不紧不慢的火上浇油的话语,直接让的怒火蹭蹭蹭蹭不断的往上涨,到最后一下子爆裂开来。

“荒唐至极!”颜璟气的额角的青筋不断的突突,“这状元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颜璟目光冷冷的瞪着季青临,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季青临恐怕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

“你少在这里挑拨我和公主的关系,打哪儿来向哪儿去,现在赶紧给我滚!”

朝阳公主冷笑了一声,“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在这里威胁别人?”

颜璟呼吸一颤,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朝阳公主目光阴沉沉的看着他,“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难道还找不着吗?”

“颜璟,”朝阳公主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淡然,“你该不会以为就凭你,会让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舍不得吧?”

说着这话,朝阳公主抬手掐在了颜璟的侧脸上,然后一点一点的顺着他的眉眼往下滑落,最后在他的嘴唇边重重一按。

就在颜璟以为朝阳公主对他的这张脸还有些许欢喜的时候,朝阳公主却在猝不及防之下,重重的打了他一巴掌,“你可真是脸大如盘!”

颜璟直接被他这一巴掌给打蒙了,“你……”

他话还没说完,朝阳公主忽然抬手招呼自己带着的护卫们,“把他给我抓起来,我们现在就去进宫面见皇兄。”

“我相信皇兄一定会给我主持公道!”

“不——!”

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叫喊了一声,颜璟的只觉得自己的心口愕的刺痛,那种痛楚深入骨髓,甚至是贯穿了灵魂。

绝对不能见皇帝!

绝对不能!

颜璟此时心里面再也想不得其他,唯有这样的一个念头。

在朝阳公主面前,或许他还能巧辩几句,但是一旦面见了皇帝,那他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他猛地一下抬起了头,目光阴测测的看向颜李氏母子二人,那一瞬间,眼底的戾气几乎快要脱眶而出,“你们说,你们根本不认识我!”

“你们不是我的妻儿!我根本不认识你们,你们说啊!!”

颜方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癫狂的颜璟,对方噬人的目光吓了他一大跳,但他还是咬紧牙关,维持着自己的身形,“不,你说的不对,就是我的爹爹。”

“衙门里面有备案的,你要是不愿意承认,咱们可以回乡去询问当地的县令。”

颜方旬带着童音的话语,几乎是判了颜璟的死刑。

“颜璟,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只不过你身为朝廷命官,我没有那个资格对你的所作所为做出判断,无论你是要被斩首,还是要充军流放,全部都看皇帝哥哥。”朝阳公主一字一句,语气发凉。

——

都城外的官道上,四五十名穿着囚服的男子手上戴着枷锁,脚上带着镣铐,用一根绳子像穿糖葫芦一样,从前往后串在了一起,准备一步一步前往流放的地方。

周围一群穿着官服的衙役们手拿长鞭,凶神恶煞地抽打在他们的身上,“还不给我走快一点?!”

“就你们这样磨磨蹭蹭的,什么时候才能走到?”

颜璟被压抑毫不留情的一鞭子打的几乎皮开肉绽。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忽然,鬼使神差般的,他侧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十里长亭,那里高低错落的站着三个人,虽然相距较远,看不清楚那三人的容貌几何,但他心里却清楚的知道,那是他曾经在乡下的妻子和儿子,还有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穿着白衣的年轻人。

后悔吗?

颜璟不知道。

但如果重来一次,他一定会封锁好状元府,连一个苍蝇都不会放出去。

绝对,绝对,会瞒住朝阳公主有关颜李氏和颜方旬的一切。

只可惜……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颜方旬擦了擦眼睛,然后试探性的牵住了季青临的手,小心翼翼的询问,“神仙,你要走了吗?”

季青临低着头看他,眉眼含笑,“或许……也可以不走。”

“你愿意让我做你的师父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