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晏看着看着,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他往下翻了翻,没过多长时间,魏南风就查出了白血病,林清也担心老家的医疗条件不好,想要魏南风来A市。
魏南风不愿意,“你好好读你的书,别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在老家这边挺好的,去了A市我人生地不熟,想找个人说话都没有。”
林清也不依,口气很横,“滚你大爷,你在家又有什么人能陪你说话?咱俩谁不知道谁,个顶个都是家里靠不住的,你在那住院就能有人照顾你陪你说话了?你给我滚到A市来,我天天陪你说话!”
魏南风:“我说了我不去,再说你现在正是准备毕业论文和找工作的时候,我去了耽误你我就是罪人。”
林清也:“你丫要是不来,我就亲自回去逮你,把你敲晕了绑也得给你绑过来,不信你丫就试试。我要是去绑你了,来回路费又得一两千块钱,你要真想让我白白把钱扔路上,你就接着在家猫着!”
顾时晏从来没见过林清也这么横,透着一股子少年人的稚气,也还没被现实压弯了脊梁。
再往下顾时晏又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时候,大概是他正被诉讼所累的时候。
顾时晏瞄了眼聊天记录上显示的时间,算起来,正是沈挽意离开以后没多久。
说来惭愧,那段时间的印象,居然只能用沈挽意来作为标记的时间点。
林清也:“我准备去跟顾时晏领证了。”
魏南风:“这么快?你们不是才加上好友没多久吗?怎么突然就要领证了?”
林清也:“嗯,是有点快,不过正好我也喜欢他,所以他一说我就答应了。”
那边的魏南风又隔了一段时间,才问:“你是真的喜欢他?我听说他现在被怀疑虚假诉讼,如果这是真的,他可能会直接进监狱,这么风险太大了,你再考虑考虑。”
顾时晏的眼眸暗了暗。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林清也回复得很快:“是啊,他长得也好看,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在外面感觉还是挺彬彬有礼的,没有那些世家子弟的傲慢。”
林清也的文字有法学生通病的苍白,说不出什么弯弯绕来。
顾时晏几乎能从这些近乎干瘪的文字里,看到那时候的林清也扁着嘴,一个形容词一个形容词地从脑子里蹦出来,去形容一个人。
最后林清也给魏南风发了一段语音。
顾时晏点开听了,林清也沉静的声音水一样流淌在静谧的夜色里。
林清也说:“他那个案子我看了,其实说白了,就是几个靠体力吃饭的农民工,明明已经从小包工头那里拿到钱了,但是以为包工头不过是个小工头,跟那个大企业肯定不会有联系,他们再要一份也不会有人知道。”
“然后就伪造了一份工资的欠条,拿着这个欠条想要再找总发包企业再要一份工资,。”
林清也慢声细语地跟不学法的魏南风解释着,“为了给企业施压,他们还到处去投诉,把事情越闹越大,所以后来没人怀疑他们被欠款的真实性。”
“毕竟拖欠农民工工资这种事情太多了,很多单位都挺无良的,他们又花了这么多精力去闹,没人会觉得他们是假的。”
“后来又到我们学校的法律援助中心找人帮忙,正好顾时晏在,觉得那些人看着可怜所以就帮了。谁能想到支撑他们闹得这么沸沸扬扬的是一张伪造的欠条,顾时晏这不就栽了。”
“挺可爱的,”林清也在语音里轻笑,“也还挺善良的,至少我觉得我已经没有这么相信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