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里克抓了抓头发。

战败后，塔楼里的高层肯定怒气冲天。

一旦无信者问责，他们必然会要推出一个背黑锅的人去顶罪，也许还不止一个，但戴里克知道自己跑不了了。

不然老上司也不会特意到这里来见他。

温斯顿之所以没过来，恐怕也是察觉到了异常。

果然，老上司接下来的话让戴里克如坠冰窟。

“戴里克，你真没有背叛羽化文明？”

戴里克无力地辩解着：“没有。”

“嗯。”老上司点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会尽量让你……不落在无信者的手中。况且你为羽化文明立了不少功，就算是死，多少也要体面点。”

戴里克目送自己的老上司离开了监押室。

他坐在床上，开始回想。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运气变得这么倒霉了呢？

和那些外来人的入侵绝对有一定关系。

但是在更早之前，他向上晋升的道路就被截断了。

戴里克的脑海中闪过一副画面。

去亚鲁特防线前，他收到了某位阁老的亲戚的邀约，当时他想到了老上司的劝告，就直接拒绝了。

实际上，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拒绝那人。

“是被嫉恨了啊。”

这么想。

即便没有外来人的奇怪举动，即便没有前线指挥官的迁怒，他也迟早会落得这个下场。

“只不过是早与晚的问题。”

接下来这几天时间，戴里克遭到了不少人的审问。

他知道这不过是走过场罢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戴里克收到了一些外界的情报。

在亚鲁特防线被外来人冲破之后，另一侧也遭到了猛烈的反扑，终于抵挡不住。

接连传来的噩耗让塔楼里的阁老们进退两难。

他们能做的选择已经不多了。

要不就直接投降——看样子他们并不想这么做。

要不就付出更大的代价，从无信者那里获取更多支援。

要不就选择站着死，开启羽化文明的流浪之旅，让部分带上文明瑰宝立刻逃走，剩下的人和入侵的外来者拼了。

“想再多，这些也和我没关系。”

用这样的话来说服自己，但是在入夜后，戴里克还是久久难平。

弱者，终会被屠戮。

他自己也只是个弱者。

被锁在圈子里，连出言辩解都办不到。

最终，当所谓的审判之日来临后，戴里克被押了出去。

他走过那透明的通道，看到下面的民众因为形势愈发严峻的战争而群情激奋。

戴里克继续往前走。

透明的通道上忽然响起了敲击声。

戴里克一转身就看到了那张讨厌的脸。

绅士模样的男人抬起右手，冲着戴里克做了一个打枪的姿势，他的嘴唇也动了动。

戴里克读出那句话的意思了。

最后做一点贡献吧。

当戴里克来到目的地后，他总算明白那个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塔楼之所以叫塔楼，是因为它的下方是神之塔。

神之塔里供奉着羽化文明一直信仰的圣遗物——

物种起源图谱。

戴里克即将被投入到信仰之力所凝聚的绿色晶体中去。

在那里，他浑身的力量将成为绿叶怪物身体的一部分。

也算是为羽化文明做最后一份贡献吧。

戴里克闭上眼睛，安静地等待宿命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