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族长之女的她不得不收起自己的小心思。
她不是一个人。
她还有很多许多无法舍弃的东西。
她忘记后来又过去多久了。
她养的小狗长成了猛犬,她种的树也变粗变高了。
依旧是一个雪夜。
野兽轻易地掀翻了栅栏,驱使野兽的人挥舞着猎刀砍死了每一个出现在视野里的人。
她倒在了血泊中。
生命从伤口中流逝。
她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沉重,她的视线模糊了。
这就是死亡吗?
她知道,她所好奇的所有东西都将再没有答案。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雪停时,有人踩着厚实的雪地走到了面前,用冷冰冰的声音对她说:“想报仇吗?”
她无法说话。
她恨自己没有力量。
那人继续说:“想的话就眨眨眼睛。”
她拼尽全力眨了一下眼睛。
那一天,她被师父带到了灵虚派。
北风吹皱了一池春水。
从此以后,灵虚派拐上了一条谁也未曾设想过的全新道路。
她在比试中重创了瞧不起自己师兄。
她在试炼中逆袭夺魁。
她在排位战中一鸣惊人。
她成为了灵虚派年轻一辈的领头羊。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
她在众望所归中接过了灵虚派掌门之位,灵虚派达到了鼎盛期,成为了魔道之尊,魔宗妖女芰荷的名字甚至传出了东神洲,名动四海。
这盛世,如灵虚派所有前辈所愿。
这盛世,是她耗费了半辈子打造出来。
她看似已经功成名就。
只是,她依旧拔剑四顾心茫然。
她是为了报仇才加入灵虚派的,但这么多年过去,她仍然不知道自己的仇人到底是谁。
或许他们早已老死。
或许他们早已被其他仇人所杀。
她修仙修了个寂寞。
直到某日,她忽然得知她之所以会来到灵虚派全都是设计好的。
栅栏是师父推倒的,野兽是师父御使的,那些法外狂徒也是师父雇佣的。
她找上了师父。
“为什么?”
“芰荷,你看过自己的命格吗?”
她摇头。
“你的命格,注定你只有远离感情,你才能从万千大道中寻得超脱。”
她提起了剑。
师父一脸平静地说:“大劫将至,灵虚派挺不过这次大劫,下一元,这个世界上将再也找不着灵虚派的痕迹。我生于灵虚派,长于灵虚派,亦将终于灵虚派。灵虚派创派至今,已历时万年,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在不久后的大劫中陨落,所以我想赌一把,没有被感情束缚的你,拥有带领灵虚派冲破劫难的可能。”
“你就不怕我提前摧毁灵虚派吗?”
“怕。”
“这么做,值得吗?”
回应她的是一声长叹:“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