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詹金斯回到家的时候,海瑟薇已经回来了,毕竟他在聚会结束后又耽误了很长一段时间。
沙发上的红发姑娘和门厅中换鞋的詹金斯打招呼,然后看着那只黑白色的幼猫一颠一颠的跑到沙发上,卧在了那只小垫子上:
“这么晚,是到哪里去了?”
海瑟薇装作随意的问道。
“去见温莎小姐了,我们在教堂门口分别的。”
詹金斯面不改色的回答道,然后又问:
“布莱妮和茱莉亚呢?怎么没看到她们。”
这几句谈话发生的同时,詹金斯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异常。海瑟薇暗自在心中嘀咕了一句,然后招呼詹金斯坐在她身边,帮助她选择明天去常青森林时要穿的衣服。
家中的女士们对于明天的行程都很兴奋,詹金斯也很高兴能够为她们的穿衣搭配提供建议。但很快他便被排除到了话题之外,毕竟他这种只会选择耐脏的黑色外衣的人提供的建议并没有多少参考价值。
于是让三位女士在客厅讨论明天的着装,他带着猫前往一楼的小书房看了一会儿书,将奥黛丽小姐前不久留的读书任务完成。
大概十点多的时候,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街道,手中把玩着那只金属扳手。
问题不在于能否找到那临门一脚般的感悟,问题在于他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枚空白气泡,即使黑暗之魂尚在孕育,也要为王魂对应的能力留下最后的空缺。
“巧克力,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要接受那份维修机械时产生的异样感悟吗?”
他问向自己的猫,巧克力站在窗台上喵了一下,詹金斯并未懂得其中的含义。但他早就知道指望不上自己的猫,刚才不过是有感而发随口一问。
手放进口袋里取出一枚【亵渎之种】:
“正面就接受,反面就推迟到【无冕之王】到来之后。”
说着将硬币抛飞到了空中,然后啪~的一声甩手接住,手心向上展现出结果:
“说起来,哪一面算是正面?”
他沉默了一下,将罪币收起来然后狠狠的在脑袋上拍了两下。
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思考了许久,才拉开书桌左侧上数第二个的抽屉,将一只红色的木头匣子捧出来。打开后,里面躺着的是一只已经坏掉的怀表,更准确的来说,这是威廉姆特三兄弟中的弟弟约翰·威廉姆特送给詹金斯得到老爹古董店工作的礼物。
这只怀表因为意外而损坏,而詹金斯由于得到了亚莉克希亚的女士怀表,便没有再尝试去修复它,而是将它收藏在了家中。
他攥着怀表链将它拎起来,在眼前看了一下后,站起身再次来到窗前。
这只怀表只是这个时代的普通产品,不管是詹金斯修理的古代智械还是兜帽先生那只巧妙的右手,都远远比它更富有神秘性和价值。
但现在詹金斯欠缺的只是最后一个步骤,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不管是修理什么,都能够将那份呼之欲出的感觉达成完美的状态。
之所有选择这只怀表,是魔法小姐的话给了他启示。既然修理什么都可以,那么不如挑选一个有纪念意义的。虽然即使是将这只怀表修好了,詹金斯也不会再使用它,但这只怀表的价值不在于记录时间,而在于这是詹金成为詹金斯后,收到的第一份来自家人的礼物,是他在这个世界,在这个时代的重要锚点,意味着他接受自己替代了别人的生活,并认真的生活下去。
左手高举着拎着怀表链,让怀表差不多处于胸口的位置,右手拿着那只扳手。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扳手在合上的表盖上一敲:
叮~
很轻的声音,在音波的回荡中,他再次“看”到了不应该被看到的怀表内部结构,看到了损坏的部分。那清脆的回音不停在心中回荡,每一声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响动,都加剧了发自心底的悸动。
推开窗户看向远处的那座金属黑塔,感官在这一刻敏锐到了极致。不知是因为闯入室内的风还是那份悸动,甚至连胳膊上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金属黑塔成为了此刻他眼中唯一存在着的物体,齿轮的转动,蒸汽的轰鸣声,仿佛自高空坠落入耳中。
“机械。”
他口中呢喃道,想到了自己的前半生的世界,想到了那截然不同的世界规则下人类走向的文明之路。
他看到了光,看到了火,看到了力量。双脚踩踏着大地,却感受到了由地底深处向着四周蔓延着的触手,单手扶住窗台,却能意识到这房间内蜿蜒的蒸汽管道的排布。
Duang~
他听到了钟声,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的金属黑塔。
“是的,钟声。”
这并非幻听,而是那金属黑塔真的开始奏鸣。替代了诺兰的钟塔后,它第一次发挥了和钟塔一样的作用。也不知这到底是命运在开玩笑,还是单纯的巧合,随着大地的剧烈晃动,黑塔的第四层就在此刻,缓慢的伸出了地面。
而在那回荡在城市上空的钟声中,詹金斯闭上了眼睛扬起了头。所有的一切感悟终于平息,无所谓机械,无所谓能源,无所谓蒸汽还是电力,世界底层的基础规则的相同,让他前半生所学的那些知识终于有了作用。
当那些远超这个世界的人们想象的知识与那份来自超凡的悸动融合在一起,在轰鸣的钟声中,仿佛有万千之人在祝贺,金属的光泽在詹金斯体表浮现又缓慢褪去。
他睁开眼睛,眼瞳中巨大齿轮旋转的虚影一闪而过。
PS:月初求一切。
第1886节 第一千八百五十七章 械匠
“还不够。”
他低声说道,没有将这一刻深沉的感觉,凝聚成全新的能力。
将怀表放置在窗台上,看着从金属黑塔方向,飞向天空中的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点。
带着猫来到院子里,保持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心态,乘着独角兽飞向了夜空中。在市中心的夜空中,他看到了随着地震、塔的上升和那蔓延不断的钟响声,从地底深处飞向天空的是无数骨骸与黄铜色机械组合在一起的机械鸟类。
凶烈的外表与让人作呕的成分,代表着它们与灾厄之间的关系。灼热的蒸汽从塔与市民广场的缝隙中向外喷出,而随着蒸汽喷涌,如同蝗虫一般的机械源源不断的从地面坍塌的缺口缝隙中飞上城市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