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她是刘家媳妇,心里不无遗憾。吩咐顾诚将刘家婆媳好生送回去。下了马车也没急着进去,而是站在门口,一直挥手,目送她们离开。
直到马车走远了,侯夫人笑:“娘,您是真心喜欢善善啊。”
老太太说:“又甜又乖的孩子谁不喜欢呀。”
虽然这孩子有些地方让人看不懂,但人的眼睛骗不了人,她是真的想和她们亲近。
侯夫人想到叶善在大殿内一人揽下了曹贵妃的所有责难,心里又暖又后怕不已:“这孩子看着温婉,没想到性子那么莽。我也跟着提心吊胆了一晚上。”
老太太说:“唉,她是用她的方式保护你呢。我倒不希望她这样子,她一个小女孩子,该是咱们这些做长辈的爱护她,怎叫她一人扛下所有责难。真叫人心疼。”
但是,当时那种情况,她也不能多说什么。曹贵妃那人,就喜欢同人对着干。你越阻拦,叶善在她手里反而更会被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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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另一边,顾诚将人送到刘府大门口。下了马,站到马车边,刚要出声。叶善从里面跳了下来。
她也没说话,抬了头,就直直的看着他。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呢?
把我脸上的黑灰擦了,自己不擦,证明自己帮了我大忙?是大功臣?
想让奶奶心疼你是吧?
早不来晚不来偏在奶奶抱我的时候过来?
故意的是吧?
奶奶是我的!
是我的!
顾诚原是想请她们下马车,哪料叶善跳下来就盯着他看。
越看他脊背挺的越直,越来越直。
然后,他感到浑身僵硬,呼吸都不畅快了。
她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她有什么话要说吗?
她要说什么?
你……倒是说啊……
“哎哟!”张氏在车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今天这一天累得她骨头架子都散了,她算是看明白了,那些官太太们也就是表面风光,遇到比自己官大的,都不好受啊!张氏再也不羡慕什么官太太,诰命夫人了。
不是人干事!
她慢腾腾的从马车上爬下来。而后就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
顾诚眼睁睁看着张氏下了马车,心里也清楚同人家儿媳妇这样明目张胆的对视不合规矩,非常不合规矩。可他就是移不开视线,他觉得叶善的眼一定有磁石,她不移开他就动不了。这感觉真得太恐怖了,他从来没经历过。
好在叶善终于移开了视线,什么也没说,连句感谢都没,直接拍门进屋。
倒是张氏笑嘻嘻的盯着顾诚看了又看,直看得顾诚心里都发毛了才热情无比的同他道别,又说:“顾大人,没事常来串门啊!”
又过了一会,顾诚才长舒一口气,魂魄归位。
一回头,顾魏正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顾诚:“你这什么眼神?”
顾魏:“世子,你刚才怎么了?”
顾诚心说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了,诚如何不忆所说,叶善果真有些邪门。可他又不愿将这话同顾魏说,因为有些侮辱人的意思。
顾魏一根筋,有啥说啥不带拐弯:“少爷,你是不是喜欢上叶姑娘了?”
顾诚只觉被砸了一榔头,表情都崩坏了:“顾魏!你胡说什么?她已经不是姑娘了,她是刘夫人!”
顾魏:“哦,”慢吞吞又道:“戏文里西门庆勾搭上潘金莲,潘金莲也是有夫之妇了,我看他们……”
顾诚一脚将顾魏从马车上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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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内,张氏一进卧房,就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哎吆哎吆大呼小叫腰疼腿疼。
刘世仁偷偷摸摸进来,尚未走近,就一脸猥琐道:“怎么样?”
张氏一见他,马上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肚子话想说。
二人挤在床上。张氏狠狠拍了下刘世仁的大.腿,“老头子!真叫你给说中了!”
刘世仁大喜,眼冒精光:“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张氏话到嘴边了,又卖起了关子,仰躺在床上,伸出腿,“你给我揉揉,我慢慢跟你说。”
刘世仁听她那话,心里已经定了,忙给她揉腿,哄她,“我给你揉,现在你可是诰命淑人了,比我身份贵重。”
张氏心里受用,这才慢慢道来。
原来刘家的马车坏了,是张氏进献的苦肉计,她原本只是试探一说,没想到女魔头不声不响采用了。事先也没打个招呼,吓惨了张氏,心脏四分五裂。
后来一切顺理成章,二人坐上顾家的马车。
这话一路聊到顾诚将她们送到刘府门口。
“当时那情形哦,你是没瞧见,郎情妾意,看对了眼,难舍难分,要不是边上有人肯定要抱在一起了。我当时都后悔我醒早了,可我醒早醒迟都一样,顾家还有个没眼色的玩意,一直杵在那!”说到激动处,张氏接连击掌,不住赞叹:“老头子,你可真神了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我一直以为女魔头冷心冷血,从来没想过她也会喜欢上男人!”
刘世仁在这方面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女人嘛,还不是那回事。顾家那小子不错,多少大姑娘小媳妇想嫁她,女魔头看上他,没什么奇怪的。”
张氏苦着脸:“可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刘世仁拉住老妻的手:“男人女人不就是那档子事,顾家小子长的不错,女魔头见色起意有什么奇怪的。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他俩撮合在一起。到时候女魔头要跟顾家人做相亲相爱一家人了。咱们就阿弥陀佛脱离苦海啦!”
张氏闻言,也跟着激动起来,如今他儿子官职有了,大宅子有了,什么都不缺了,只要女魔头走了,她们就能过逍遥自在人上人的好日子了!
只要女魔头走了,他们就快活了!
张氏和刘世仁击了下掌,“你说的对,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越不能有外心,只要女魔头认上了顾家,未来咱们就只剩好日子了。”
二人越想越快乐,越想越觉得未来无限好。
为了奖励老妻在往后的日子里再接再厉将女魔头弄走,刘世仁勉为其难使尽浑身解数,夜里留宿在了老妻处。
一.夜下来,老夫妇多年隔阂破冰,一度如胶似漆宛若新婚。
把个刘宗孝都吓住了。
刘宗孝最近被聂宏杰磋磨的头都快秃了。
粗壮的汉子,半夜里不睡觉,躲在屋里呜呜哭鼻子。
他太难了!
张氏和刘世仁商议了番,觉得儿子正搞事业,当全心全意,往后全家的幸福生活还得指着他,不能在这种事上分他的心。于是默默决定当一回合格的父母,暗暗将家里这尊瘟神请走,给儿子一个大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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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顾诚早上穿戴衣裳,画屏忽然咋咋呼呼道:“少爷,您那块玉呢?”
顾诚理着衣领子,“什么玉?”
画屏跑到他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条腰带,“您这条腰带上的玉啊?前些时候我还瞧见了。家里不会进贼了吧?”
顾诚一把夺过腰带,心里不自在,面上越正经:“一块玉而已。”
画屏:“可是……”
顾诚:“丢了就丢了。”
顾诚早上走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就有些不自在。后来巡街时偶然看见刘宗孝抱着一叠文书和人撞在了一起。
顾诚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走了过去帮忙捡拾。
刘宗孝连声感激,一抬脸,面容憔悴。顾诚出于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关心了几句,刘宗孝大概憋屈很了,竟忍不住感动的擤鼻子抹眼泪。
顾诚将他请到酒楼包厢同他说话,才知道聂洪杰让刘宗孝画设计图。然而狗屁不通刘宗孝只读过一年私塾,认几个大字,这东西简直是为难他,催命符咒还差不多。每天当值如同坐牢,比坐牢还不如,时常要经受聂宏杰的精神折磨,他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肯定早死。
顾诚就着他摊开的文书看了看,出于一种很莫名其妙的对不住他的心思,开口道:“其实这也不难,我可以帮你。”
刘宗孝如听天籁,回过神后,不住鞠躬道谢。
这么些日子,他不是没求过人,而是没人肯帮他。
因为叶善的关系,曹家人敌视他,没人愿意搭理他。
他能在临安做官,本就因曹家的关系,其他官老爷根本看不上他。平时上朝连个说话的大人都没有,委实憋屈苦闷的很。
大娘子前段时间倒是说要帮他,后来看了他的文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至于清风山庄那边,没有大娘子令,他能使唤得动谁啊?
再说了,都是土匪,懂个毛啊!
靠自己,除了靠自己,他还能靠谁?
如今突然来了个顾世子愿意让他靠,刘宗孝给激动的,简直想扑上去抱住他的大.腿叫爹!
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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