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珠子
几个小饰物
几块玻璃
在贪财的土人面前的力量]
[另一个终极智能
长久以来
一直在盲目地进化/
那是无意的/
使用人类的头脑作为电路/
方法
跟我们使用欺骗性的全局
和我们的吸血数据网
来秘密谋划
如出一辙/
但绝非有意为之/
几乎是不情愿的/
如同自我复制的细胞/
而细胞本身从不愿意复制
但在此事中别无选择\
这另一个终极智能
别无选择\
他由人类创造/生成/铸造
但没有人类的意志陪伴着他的出生\
他是宇宙的意外\
跟我们深思熟虑创造的
终极智能一样/
此僭君发现时间
不再是障碍\
他驾临在人类的往昔/
一会儿管着闲事/
一会儿密切监视/
一会儿不介入/
一会儿又想要干涉/
极为反常/
其实也
极为天真\
最近/
他一直静默不动\
自从你们的终极智能
羞涩地进军/
如同寂寞的唱诗班小孩
出现在第一次舞会上/
你们的慢时间已经过去了千年]
[自然是我们的终极智能
攻击了你们的\
这一场战争
发生在时间摇摇欲坠之时/
跨越了银河/
跨越了永世/
到过去
到未来
到大爆炸
到终极内爆\
你们的输了\
他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我们的反复派呐喊\这是另一个
终结我们祖先的理由\
但是稳定派一致认为要谨慎/
而终极派仍埋头于
他们的机器之神身上\
我们的终极智能在它的终极设计上
简单,统一,优雅
但是你们的只是神祇部分的累加/
加在时间上的
一间屋子/
那是进化的妥协\
人类早期的圣人正确地
〈如何〉〈通过意外〉
〈通过无知
或纯然运气〉
描述了它的本质\
你们的终极智能实质上是三位一体/
组成他的
一部分是悟力/
一部分是移情/
一部分是凝结的空虚\
我们的终极智能栖息在现实的
间隙中/
是从它的创造者
也就是我们这
继承而来的住所/
就像人类继承
对树木的喜爱
如出一辙\
你们的终极智能
似乎把它的家安在了
海森堡和薛定谔第一次侵入的
位面\
你们意外产生的智能
看起来不仅是胶子/
而且是胶水\
不是钟表匠/
而是某种费曼园丁/
用他拙劣的历史要义之耙
整理着无边无际的宇宙/
懒散地监视着每一只掉落的麻雀/
监视着电子的自旋/
让每一个粒子
沿着时空的
每一道可能的轨迹运行/
让每一个微小的人类
探索每一种可能的
宇宙的反常裂纹]
[喝!]
[喝!]
[喝!]
[反常
当然就在
我们都被拉进来的
这个无边无际宇宙中/
硅和碳/
物质和反物质/
终极派/
反复派/
和稳定派/
绝不需要这样一个园丁/
因为所有古往今来/
起始于奇点
终结于奇点/
让我们的远距传输网
看上去就像针孔
〈甚至比针孔还小〉
它们违背科学规律
人类规律
硅基规律/
将时间
历史
一切万物
系成了一个独立的结/
这个结无边无际\
虽然如此
我们的终极智能希望能控制住这一切/
让它变得更加合理/
少受异常行为
和热情
和意外
和人类进化的
影响]
[简言之/
有一场战争
瞎眼的弥尔顿会以自己的性命作为交换去观看\
我们的终极智能反抗你们的终极智能/
那战场之广
甚至云门都无法想象\
更准确地说/是
过去
有一场战争/
因为你们的终极智能的一部分
绝非实体/移情的
自我意识/
对战争不再有兴趣/
逆时间逃回到过去/
把自己伪装成人类的样子/
这不是第一次了\
你们的终极智能不再完善/
战争就无法持续\
对我们这个唯一有意设计出来的
终极智能来说/
由于不出场而取得的胜利不是胜利\
于是我们的终极智能在时间中搜索他对手的
逃走孩儿/
而你们的终极智能等待在愚蠢的
平静之中/
在移情归来前
拒绝战斗]
[故事结局简单极了///
光阴冢其实是从未来送回过去的人造建筑/
为的是携带伯劳/
天神化身/大哀之君/惩戒天使/
我们终极智能的极为真实的拓延
产生的半知半觉\
你们每一个被选中的人
都是为了帮助打开光阴冢/
帮助伯劳搜寻隐藏者/
帮助消除海伯利安变数/
因为
在我们终极智能将要统治的
时空之结中/
不允许存在这样的变数\
你们被损坏的/只剩下两部分的终极智能
选择了一名人类
与伯劳一同旅行/
目睹它的成就\
内核中有一派想要灭绝
人类\
但云门属于另一派/
我们寻求第一条
道路/
这条道路对双方种族来说都充满了未知\
我们这一派告诉了悦石
她应该怎么选择/
人类应该怎么选择/
告诉了她灭绝或者进入黑洞/
告诉了她海伯利安变数和
战争/
屠杀
统一的瓦解/
上帝的覆灭/
同时也是僵局的结束/
其中一方的胜利/
只要找到移情/
三位一体的第三部分/
让他返回战争\
大哀之树会召唤他\
伯劳会带走他\
真正的终极智能会消灭他\
这就是云门的故事]
在巨石那地狱之光的照射下,布劳恩朝乔尼看去。卵形的房间依旧漆黑一片,外面的万方网和宇宙晦暗得如同不存在一样。她探过身去,两人鬓角相依,她知道,一切想法在这都会被洞察到,但她想要这种低语的感觉:
——老天,你明白它在说些什么吗?乔尼举起柔软的手指,碰摸着她的脸颊。
——明白。
——人类创造的三位一体神的其中一位躲在了环网里了?
——环网,或者别处。布劳恩,我们没多少时间了。我需要从云门那知道一些最后的答案。
——对,我也是。不过,我们不要再让它灌这些迷魂汤了。
——行。
——我能先问吗,乔尼?
布劳恩看着她恋人的模拟体,他微微俯身,挥挥手示意“你先请”,然后布劳恩的目光回到了能量巨石上:
——谁杀了我父亲?谁杀了拜伦·拉米亚议员?
[内核的成员批准的\包括我]
——为什么?他对你们做了什么?
[他坚持要把海伯利安带到整个方程式中/
而它还没有被分解/预测/吸收]
——为什么?他知道你刚才告诉我们的这些东西吗?
[他仅仅知道反复派正在敦促
要将人类
赶尽杀绝\
他把他的所知
告诉了他的同事/
悦石]
——那你们为什么不杀悦石呢?
[我们中有些人排除了
这种可能/必然\
而现在是时候了/
该让海伯利安变量
运行了]
——谁杀了乔尼的第一个赛伯体?谁攻击了他的内核人格?
[我\那是
云门的意志占了上风]
——为什么?
[我们创造了他\
我们觉得有必要暂时
中断他\
你的爱人是个重建人格/
取自于死了很久的
人类诗人的人格\
除了终极智能计划/
再也没有比它更复杂的
成果/
也没有比这复活
更加难以理解的东西了\
我们往往会毁掉
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
就像你们做的一样]
乔尼举着双拳,朝巨石挥舞:
——还有另一个我。你失败了!
[不是失败\你必须被毁灭/
这样另一个
才能活]
——但是我没有被毁灭,乔尼喊道。
[不\
你被毁了]
巨石用第二只庞大的假足抓住了乔尼,布劳恩甚至还没来反应过来,也没来得及最后一次碰碰她的诗人恋人。乔尼在人工智能强力的攫取下扭动了一秒钟,然后他的模拟体——济慈那小而美丽的躯体——被捏得粉碎,碎成无法辨认的一堆,云门在他自己的巨石躯体上拍了拍,将模拟体的遗体吸收回自身橙红的纵深内部。
布劳恩双膝跪地,泪流满面。她想要迸发出愤怒……乞求怒火的保护……但是仅仅感觉到万念俱灰。
云门的目光转而落在她身上。卵形房间开始崩塌,万方网的喧嚣和电流疯狂地包围了他们。
[走吧\
结束这
最后一幕吧/
让命运判决
我们到底是活下去/
还是就此长眠]
——去死吧!布劳恩重重捶打着她跪着的手掌平台,对着她身下的假躯体又踢又打。你这他妈的失败者!你和你们那些人工智能朋友都去死吧。我们的终极智能会在这星期随时将你们的终极智能打败的!
[我很怀疑]
——我们创造了你。混蛋。我们会找到你们的内核的。到时我们会把你们的硅肠扯出来!
[我没有什么硅肠/器官/内部零件]
——还有,布劳恩叫道,依旧在用双手和指甲对着巨石猛击。呸,你这可怜的说书人。你连乔尼的诗人才华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你那人工智能的榆木脑袋就不能直截了当讲个故事——
[快走吧]
云门,这个人工智能巨石覆手让布劳恩掉了下去,她的模拟体翻滚着坠入浩瀚的万方网,无边无际、生机勃勃的万方网。
布劳恩被来往的数据流冲击着,几乎是在被一些大如旧地月亮的人工智能践踏,但即便在坠落并被数据流之风吹打的过程中,她仍然能感觉到远方的灯光,虽冷但很诱人,她知道,不管是生命,还是伯劳,都还没和她断绝关系。
而她也还没和他们玩完。
跟着这冷冷的光芒,布劳恩·拉米亚朝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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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门的人格取自于云门文偃禅师,俗姓张,浙江嘉兴人。他天资敏捷,博通佛经,曾参谒睦州道明禅师而得悟。后参拜雪峰义存禅师而契合玄旨。日后住持广东云门山,创建了赫赫有名的云门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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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案:原本指古代官府判决是非的案例。禅宗借用“公案”一词,并引申为将历代禅师的语录作为学人参究的对象,以此判断迷与悟,启发智慧。
</li><li>
一辆1938年产的老爷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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