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耶慈一面后退一面说:“这是我自己制造的一个小装置。”
“这点显而易见,但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我是问你,这是不是你们那个世界的妖术道具之一?”
“它的确使用核能,”彭耶慈以严肃的口吻承认,“不过你们任何人都不必接触它,也不必跟它产生任何瓜葛。全程都由我操作,若有什么不祥,就让我一个人自作自受。”
大公如临大敌般挥舞着手上的铁棒,嘴里还念念有词,好像在念诵着祛除不祥的咒语。右边那位瘦削的顾问官法尔探身靠向大公,他的红髭险些刺到大公的耳朵。大公露出厌恶的表情,耸耸肩将他甩开。
“这个邪恶的东西,和能解救你们那位同胞的黄金有什么关系?”
“利用这台机器,”彭耶慈开始解释,同时将手轻轻放在箱子上,抚摸着圆形的侧壁,“我能将您扔进来的铁块,变为成色最好的黄金。人世间只有这种装置,能够让铁──卑贱的铁,大公,就像支撑大公椅子的椅脚,或支撑这座建筑的铁柱──放进去之后,变成闪闪发光、沉甸甸、黄澄澄的纯金。”
彭耶慈觉得自己简直词不达意。平常推销商品,他一向口齿伶俐、能言善道,此刻却笨嘴笨舌,好像中弹的太空货船一样摇摇欲坠。幸亏大公关心的不是他说话的方式,而只是他所说的内容。
“哦?那么这是点金术吗?从前有些愚人自称有这种能力,但是因为冒渎神圣,结果自取其咎。”
“他们有没有成功?”
“没有。”大公显得很幸灾乐祸,“人力制造黄金是一种罪过,本身就带着失败的种籽。这种尝试加上不可避免的失败,就会召来杀身之祸。好,就用我这根试试吧。”他用那根铁棒敲敲地面。
“大公请原谅,我做的这个装置是小型的,您的铁棒实在太长了。”
大公闪烁的小眼睛巡视了一下便停下来。“蓝达,把你的皮带扣给我。快点,如果弄坏了,我会加倍补偿你。”
皮带扣从众人手中传了过来,交给了大公,大公细心地掂了掂它的重量。
“拿去。”说完他就把皮带扣扔到地板上。
彭耶慈捡起皮带扣,用力拉开圆筒,眯起眼睛,仔细将皮带扣放在阳极屏的正中央。以后操作起来一定会更容易,但是第一次绝对不能失败。
那台机器随即发出“噼里啪啦”的刺耳声响,足足持续了十分钟之久,并且飘出少许难闻的臭味。群臣赶紧向后退去,大家都在喃喃抱怨,法尔则又在大公耳旁拼命嘀咕。大公却一直面无表情,而且一动不动。
不久,皮带扣的质地由铁变成了黄金。
彭耶慈把金质皮带扣捧到大公面前,低声说:“大公请看!”但是大公犹豫了一下,然后做手势要他拿开,目光则一直停留在那个转化装置上。
彭耶慈迅速说道:“各位,这是纯金,百分之百的黄金。如果各位想要证明,可以用任何一种物理或化学方法来检验。从每个角度来看,它都和天然黄金无法区分。所有的铁都能如法炮制,即使生锈也没有关系,掺杂了少量其他金属也无妨……”
彭耶慈说这一串话,只是为了打破沉默。他一直摊开手掌展示着皮带扣,只有这个金皮带扣能证明一切。
当大公终于缓缓伸出手时,瘦脸的法尔气急败坏地进言:“大公,这金块的来源不干净。”
彭耶慈立刻反驳道:“大公,烂泥巴里也能长出美丽的玫瑰。您从邻邦买来各式各样的物品,也从来不会过问它们的来源──到底是由列祖列宗祝福过的传统机器生产的,还是什么邪异古怪的仪器制造的。别怕,我并非要将机器送给您,只是献上这块黄金。”
“大公,”法尔说,“对于没有得到您的允许、背着您制造罪恶的异邦人,您不必为他们的罪行负责。可是,这个邪异的冒牌金块是经过您的同意、当着您的面用铁做出来的,假如大公接受了,就是对祖先圣灵的大不敬。”
“但黄金就是黄金,”大公以犹疑的口吻说,“同时,这是用来交换一个犯了重罪的异教徒。法尔,你太吹毛求疵了。”然而大公还是把手缩了回来。
彭耶慈说:“大公是聪明人,请您好好考虑——放走一个异教徒,对祖先不会造成任何损失,另一方面,换来的黄金可以好好装饰祭祀圣灵的宗祠。而且,即使黄金本身真是邪恶的,但是用在这么虔敬的用途上,它的邪恶也就自然而然消失了。”
“奉我祖父遗骨之名,”大公显然相当热衷,发出了尖锐的哈哈笑声,“法尔,你觉得这个年轻人怎么样?他的话很有道理,和我的祖先所说的一样有道理。”
法尔以沮丧的声音答道:“似乎是这样,只要这个道理不为‘邪灵’利用就好。”
“我有办法让你们更安心。”彭耶慈突然说,“请把这块黄金拿去,当作祭品供在你们祖先的圣坛上,同时把我扣留三十天。如果三十天之后,没有任何不祥──没有任何灾厄发生,当然,那就表示祭品被接纳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办法呢?”
大公站起来,想看看有没有不赞成的人,结果群臣当然一致同意。就连法尔也咬着凌乱的髭角,勉强点了点头。
彭耶慈微微一笑,心中感谢着宗教教育的妙用。
<h4>5</h4>
又等了一个星期,彭耶慈才获得法尔的接见。他虽然觉得紧张,但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无助的感觉。而从离开城市开始,直到进入法尔的郊区别墅,一路上都有警卫监视。他根本无法抗议或拒绝,只有顺其自然接受如此的安排。
当法尔不在“元老”群中的时候,反而显得更高大、更年轻。而且由于穿着便服,他今天根本不像一名元老。
法尔突然开口说:“你是一个怪人。”他那一对靠得很近的眼睛,这时似乎正在颤抖。“过去一个星期,特别是这两个小时,你什么都没做,只在暗示说我需要黄金。这简直是多此一举,谁不需要呢?你为何不进一步表明来意?”
“不只黄金而已。”彭耶慈慎重地说,“不单单只是黄金,也不是一两个金币,应该说是黄金背后的一切比较恰当。”
“黄金背后还有什么呢?”法尔追问,还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显然,你并非准备再作一场笨拙的示范。”
“笨拙?”彭耶慈微微皱起眉头。
“嗯,当然。”法尔用下巴轻触着交握的双手,“我不是在挑剔,我能肯定笨拙也是你故意的。那天我如果确定你的用意,可能就会向大公提出警告。假使换成我,我会在太空船上制造黄金,然后直接拿黄金来奉献。这样,就不会因为那场表演而引起敌意。”
“你说得对,”彭耶慈承认,“但我有我的做法。我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才甘冒招惹敌意的危险。”
“真的吗?就这么简单?”法尔毫不掩饰他的幸灾乐祸,“我认为你提议的三十天观察期,大概是为了争取时间,好将我的注意转化为更实在一点的东西。可是,假如有人发现黄金不纯,你要怎么办?”
彭耶慈忍不住耍了个黑色幽默:“最希望黄金纯正的人,会给出这个判断吗?”
法尔抬起头,眯起眼睛看着这个行商,似乎显得又惊又喜。
“说得有道理。现在请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引起我的注意。”
“遵命。我到此地不久之后,就发现几件与你有关,而且对我有利的事。比如说你很年轻──尤其是身为顾问官的一员,你甚至出身于一个新兴的家族。”
“你在批评我的家族?”
“绝对没有,你的祖先既伟大又神圣,任何人都不会否认。但是,却有人说你并不属于‘五大部族’。”
法尔仰靠在椅背上。“关于这些问题,”他并未掩饰心中的恨意,“五大部族已经没落了,就像一个风烛残年、油尽灯枯的老人。如今五大部族的后裔,总共还不到五十人。”
“话虽如此,还是有人说不喜欢让五大部族以外的人担任大公。你那么年轻,又是最受大公宠信的新贵,一定会招来许多强有力的敌人──这也是我听来的。大公已经老了,他一旦去世,就不能再保护你。等到那天来临,必定是你的政敌之一来解释他的‘灵言’。”
法尔露出不悦的神色。“你这个异邦人听到的太多了,这种耳朵应该割掉。”
“这点可以稍后再决定。”
“让我猜猜看,”法尔坐立不安,显得很没有耐心,“你想建议我,利用你的太空船上那些邪恶的小机器,为我自己带来财富和权力,对不对?”
“就算是吧。你为什么要反对?只是根据你的善恶标准吗?”
法尔摇摇头。“绝对不是。听好,异邦人,根据你们异教徒的不可知论,你们对我们的看法或许如此──但是,我并非完全受制于我们的传统神话,虽然表面上或许如此。我是受过教育的人,我的眼睛是雪亮的,至少我希望是这样。我们的一切宗教习俗和仪典,都是形式胜于实质的,因为那是大众的宗教。”
“那么,你反对的是什么呢?”彭耶慈以温和的口气追问。
“就是这一点,就是群众的态度。我个人倒是很愿意和你打交道,但是你那些小机器必须能用才行,否则我又怎能致富呢?如果我──你到底要卖给我什么──比如说剃刀吧,如果我只能偷偷摸摸、战战兢兢地使用,即使我刮胡子能够更便利、更干净,我又怎么能借此发大财?此外,如果被人发现我使用这种剃刀,又如何能避免被抓进毒气室,或是被暴民吓死?”
彭耶慈耸耸肩。“你说得不错。我认为解决之道,就是要重新教育你们的人民,让大家都习惯使用核能用品;这是为了他们自身的方便,也是为了你的实际利益。虽然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这点我不否认,但是利润相当大。而且这和你现在有切身关系,却不干我什么事,因为我要卖给你的,可不是剃刀或水果刀,也不是垃圾处理器。”
“那你要卖给我什么?”
“黄金,直接卖给你黄金。我可以将上周展示的那台机器卖给你。”
法尔立时全身僵硬,前额的皮肤抽动起来。“那个金属转化装置?”
“没错。有了它,你有多少铁,就能有多少黄金。有了这些黄金,我相信足够应付一切的需要。当然也包括大公的地位,什么年轻、什么政敌,都不再是问题了。而且,这非常安全。”
“怎么做呢?”
“当然要绝对秘密地使用,正如你刚才说的,绝对秘密才是使用核能用品的唯一安全策略。你得到那台机器之后,最好把它埋在你最远的领地上、最牢固的城堡中、最深的地牢里,这样你很快就能变成大富翁。请记住,你现在要买的不是机器,而是黄金。而且,这些黄金绝对看不出是制造出来的,因为它们和天然黄金毫无两样。”
“那么谁来操作机器呢?”
“你自己,只需要五分钟,你就能学会如何操作。等你决定之后,我随时可以替你安装。”
“你要什么代价呢?”
“嗯,”彭耶慈变得谨慎起来,“我会狮子大开口,因为我是靠这个吃饭的。那台机器相当贵重,所以我想──我要一立方英尺的黄金,用等值的锻铁来支付。”
法尔哈哈大笑,彭耶慈则涨红了脸。“大人,我再提醒你一次,”他以平板的声音补充道,“你在两小时之内,就能将本钱捞回来。”
“你说得对。但是一小时内,你就可能消失无踪,而我的机器也许就突然失灵,我需要一点保证。”
“我向你保证。”
“很好,”法尔嘲弄似地弯腰一鞠躬,“但是如果你留下来,那就是更好的保证了。我也向你保证,如果一周后,机器运转仍然正常,我一定马上付钱。”
“不可能。”
“不可能?你向我推销任何东西,都足以使你被判死刑。如果你不答应,唯一的下场,就是明天便被送进毒气室。”
彭耶慈面无表情,眼睛却似乎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说:“这样会让你占尽便宜,太不公平了。你至少要写个书面保证给我。”
“好让我也有机会被判死刑?不,你休想!”法尔露出十分满意的微笑,“你休想!我们两人之中只有一个笨蛋而已。”
行商彭耶慈低声说:“那么,只好这样了。”
<h4>6</h4>
哥罗夫终于在第三十天被释放了,赎金是五百磅成色最纯的黄金。遭扣押的太空船与他同时获释,由于阿斯康人认为它是邪恶的,所以始终没有碰它。
然后,与彭耶慈之前进入阿斯康星系一样,众多小型战舰编成整齐的圆筒状队形,引领彭耶慈与哥罗夫离开这个星系。
当哥罗夫清晰而微弱的声音经由高传真乙太波束传来时,彭耶慈正望着哥罗夫的太空船,它在阳光照耀下形成一个模糊的小亮点。
哥罗夫说:“彭耶慈,但这并不是我们想要的,一台金属转化装置不可能达成目标。不过,那台机器是从哪里弄来的?”
“不是弄来的,”彭耶慈耐心地答道,“是我用船上的辐射烹饪炉改装的。其实,它并没有实用价值。由于耗费的能量太大,它不能用于大量生产。否则基地不会为了寻找重金属,而派人在银河中到处奔波。这是每个行商都会玩的把戏,不过我相信,点铁成金这一招还是我首创的。这能使对方留下深刻的印象,而且非常成功──虽然只是非常暂时性的。”
“好吧,可是那种把戏并不太高明。”
“至少把你从那个鬼地方救出来了。”
“问题根本不在这里。尤其是,一旦摆脱了这些强行护送的战舰,我一定还要回去。”
“为什么?”
“你曾经向那个政客解释过。”哥罗夫的声音听来有些不安,“你的整个推销重点,是基于转化装置只是一种手段,它本身并没有任何价值。他买的其实是黄金,而不是机器。以心理学的观点来看,这一招很不错,因为它成功了,但是──”
“但是什么?”彭耶慈故作不解,以温和的口气追问。
收讯器中的声音转趋尖锐。“但是我们要卖的机器,应该是本身就有价值,而且是他们想要公开使用的。这才能迫使他们为了自身的利益,而不得不引进核能科技。”
“这点我完全了解,”彭耶慈轻声答道,“你以前向我解释过。但是,请你想想我所销售的东西将造成的结果。只要法尔拥有转化装置,他就可以不断制造黄金,维持到足以让他赢得下次的选举。现任的大公已经来日无多了。”
“你指望他会感激吗?”哥罗夫冷淡地问。
“不──我指望的,是他为自己所作的高明打算。转化装置能帮他赢得选举,然后别的机器就……”
“不,不!你把前提弄拧了。他信赖的不是转化装置——而是黄金,亘古不变的黄金,我要你搞清楚的是这一点。”
彭耶慈咧嘴一笑,并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好了,他想,哥罗夫这个可怜的家伙,已经被逗弄得差不多了。看来再不告诉他真相,他可就要发狂了。
于是行商彭耶慈说:“别着急,哥罗夫,我的话还没说完。其实,这次我还动用了一些其他的装置。”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哥罗夫小心翼翼地问:“什么其他的装置?”
彭耶慈不自觉地打着徒劳无功的手势。“你看到那些护送我们的战舰了吗?”
“看到了,”哥罗夫不耐烦地说,“你还是直截了当告诉我吧。”
“我会的──你别插嘴。现在护送我们的,是法尔的私人舰队。这是大公给他的殊荣,法尔花了很大力气才争取到的。”
“所以呢?”
“你以为他要带我们到哪里去?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他在阿斯康外围的私人矿区。你听我说!”彭耶慈突然变得急躁起来,“我告诉过你,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赚钱,并不是想要拯救银河系各个世界。没错,我把转化装置卖给他,除了被送进毒气室的危险,其他什么也没得到,而且这东西还不能算是我的业绩。”
“彭耶慈,你再说说那个私人矿区吧,那跟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那就是我们的报酬。哥罗夫,我们要去那里采锡。我要把我的太空船里每一立方英尺都填满,然后你的太空船也要尽量装。我和法尔下去采集,老朋友,你就在上面利用所有的武器替我掩护──这是为了防范法尔突然食言。那些锡就是他给我的报酬。”
“用来交换那个转化装置?”
“用来交换我的太空船中所有的核能用品,每一样都以双倍价钱卖给他,再加上红利。”他耸了耸肩,像是在为自己辩解,“我承认狠狠敲了他一笔,但是我必须达成销售业绩,对不对?”
哥罗夫显然摸不着头脑,他有气无力地说:“能不能解释给我听?”
“哪里还需要解释?这是件很明显的事。哥罗夫,听好,那家伙自作聪明,以为他可以高枕无忧吃定我,因为大公很听他的话,却绝对不会相信我。他收下转化装置,这在阿斯康是要处以极刑的。但是他随时可以辩称,他那样做是出于爱国的动机,是故意要诱我入瓮,准备借此指控我销售违禁物品。”
“这点的确很明显。”
“当然,但是空口总是无凭。你可知道,法尔从来不晓得有微缩影片记录仪这种东西。”
哥罗夫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想到了。”彭耶慈说,“看起来他占尽上风,我吃了大亏。但是我低声下气帮他安装转化装置时,偷偷在里面藏了一台记录仪,第二天来做检查时才取走。记录仪把他在那个最秘密的场所,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详细录了下来。可怜的法尔,他使尽吃奶的力气,好像要把那台机器榨干才满意。当他看见第一块黄金时,就像生了金蛋的老母鸡一样,高兴得咯咯乱叫。”
“你把录像放给他看了吗?”
“那是两天以后的事。那个可怜的蠢蛋从未见过立体彩色有声影像,他说他不迷信,但是我这一辈子,还从来没见过一个成年人那么害怕。我又告诉他,说我已经在市中心广场安装了一台记录仪,准备让阿斯康的百万群众在大白天欣赏这一幕,然后他一定会被碎尸万段。他听了我的话,半秒钟内就吓得双膝落地,抱着我的脚拼命求饶,说他愿意答应我的任何要求。”
“你真的那么做了吗?”哥罗夫努力忍住笑意,“我是说,在市中心广场安装记录仪?”
“没有,但这并不重要。他已经和我成交了,用锡交换你我所带来的一切货物,只要我们装得下,爱拿他多少锡就拿多少。那个时候,他简直相信我无所不能。我们的协议写成了书面合约,在我和他下去之前,我会传给你一份,这也是预防万一的做法。”
“但是你已经伤了他的自尊心。”哥罗夫说,“他还会使用那些装置吗?”
“他有不用的道理吗?那是他弥补损失的唯一办法,而且如果能够赚一笔钱,自尊心也能得到补偿。此外,他还会因此成为下一届的大公──对我们而言,他是最恰当的人选。”
“没错,”哥罗夫说,“的确是笔好买卖。但不管怎么说,你的推销术都有点邪门。难怪你会被踢出灵学院,你难道没有一点道德观念吗?”
“那又怎样?”彭耶慈满不在乎地说,“你总该知道塞佛・哈定对道德的评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