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尹承礼抓起惊堂木重重拍下,“陈平,本官再问你一遍——”
“下官所言句属实!”
陈平暴起冲向林永康,“都是你害我!”
林永康被撞得仰面倒地,脖颈被陈平死死掐住。
他望着对方充血的眼珠,突然意识到什么。
陈平家人必定被端王控制了!
“陈平!”
尹承礼的怒喝震得房梁簌簌落灰,“你当三法司是菜市口么?”
“快拉开!”
徐锦程急得直拍桌案。
衙役们七手八脚拽开陈平时,林永康脖颈已留下青紫指痕。
他剧烈咳嗽着,突然明白自己才是那条被端王捏住七寸的蛇。
“陈平构陷朝廷命官,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宋铭忽然出声。
晏凛渊摩挲玉扳指的手一顿。
他分明看见宋铭与孙鹤龄交换了眼色。
“且慢。”
晏凛渊起身时蟒袍掠过檀木案几,带起一阵凛冽松香,“陈平,你说林永康胁迫于你——”
他踱步至陈平跟前,玄色皂靴停在血泊边缘,“可有证据?”
陈平浑身发抖,从怀中掏出信笺,“这是林永康让下官伪造刻章的密信!”
林永康瞳孔骤缩。
他从未做过此事!
屏风后传来昌和帝的声音,“呈上来!”
晏凛渊接过信笺,朱砂私印艳得刺目。
他转身看向林永康的眼神,仿佛在看一条搁浅的鱼。
“林经历,解释?”
林永康喉头腥甜。
他们竟连他的字迹都模仿,显然是之前就留了后手。
他终于看清棋盘。
自己不过是端王舍掉的卒子,孙鹤龄才是保住的车。
“下官......”
他重重叩首,“认罪。”
满堂哗然中,晏凛渊听见自己指节捏响的声音。
这个结果他早料到了。
从宋铭故意打翻茶盏那刻起。
“既如此,玄铁走私呢?”
尹承礼乘胜追击。
林永康盯着青砖缝隙里的血渍,“是下官贪墨军费,与旁人无关。”
“放肆!”
尹承礼拍案而起,“二千斤玄铁岂是你一人能吞?”
“下官分十次转运,熔了铸成农具倒卖。”
林永康抬头,混着血沫笑出声。
屏风后传来昌和帝虚弱的笑声,“好,好个忠君爱民的林经历。”
这笑声晏凛渊太了解。
皇兄越是温和,杀心越重。
果然,下一瞬就听昌和帝道:“林永康数罪并罚,革职抄家,择日菜市口问斩。
至于陈平——”
“罪臣愿以死明志!”
陈平猛地挣脱束缚,奋力撞向堂柱。
“拦住他!”
晏凛渊厉喝声中,褚风飞身扑去却晚了一步。
陈平软倒在地,手中攥着染血的认罪书。
血花溅上尹承礼官袍时,晏凛渊看见宋铭松开的拳头。
好个死无对证,端王这局解得漂亮。
陈平用命坐实林永康罪名,孙鹤龄全身而退,连柳智案都被轻飘飘带过。
孙鹤龄迟迟没有听到自己的处置,猛地重重叩首,“皇上,老臣教子无方,请辞礼部尚书之职!”
满堂哗然。
这老狐狸分明是以退为进,要借机脱身。
“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