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沁月见状松了口气,趁机道:“此物水煮的蘸盐,烤熟的剥皮,晒干能磨粉,亩产二十石,比麦子多五倍。”
人群哗然。
“二十石?!
戏文都不敢这么编!”
“是啊!
要是真这么神,明年娃们就不用啃观音土......”
林沁月开口,“愿意改种洋芋的,种子我出,收成后按市价收购。”
人群瞬间又响起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有人心动也有人质疑。
“东家,不是咱们不信...…这宝贝要真这么能耐,咋没见官老爷让种?”
“是啊!
若种坏了,岂不是白费地?”
“万一卖不出去可就完了......”
“东家这是要咱们拔了麦苗种洋芋?!”
听到最后一句,林沁月指着桑林道:“不是拔麦苗,是撤桑树改种洋芋与苎麻。”
佃户们炸了锅。
“撤桑树?俺们祖宗八代都靠这个吃饭!”
“使不得啊小姐!
那些可是崔夫人……不,崔氏花大价钱买的!”
“是啊,桑树可是咱们的命根子,砍了种这玩意儿,万一……”
“大伙跟我来。”
林沁月打断他们,径直走向桑林。
佃户们面面相觑,不知这大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来到桑林,林沁月掰开病叶,“仔细看,桑蚕脓病已现。
叶背红斑会化成脓水,沾上蚕就死,现在不砍,整片林子都要烂根。”
她抄起根枯枝,戳开桑树干裂的树皮。
黢黑的虫卵密密麻麻嵌在树芯,惊得佃户们倒抽凉气。
林沁月扫视众人,郑重道:“最多三日,这些卵就会孵出。
到时候别说桑叶,树根都得烂穿!”
人群瞬间炸开锅。
“俺家蚕这两天是不太精神......”
“昨儿收的茧子都发黑!”
“我还说这桑叶怎的发黄呢……”
林沁月继续道:“现在砍树补种还来得及。
我若说错,来年田租全免!”
人群霎时寂静。
晏凛渊眯起眼。
小丫头好大的手笔。
随即,疑惑声又起——
“可苎麻那野草能值几个钱?”
“是啊!
官老爷只穿绸缎……”
林沁月轻笑一声,“改种苎麻虽贱价,胜在耐病,三个月能收,织出的夏布比葛布透气。
边疆将士要裹伤,书院学子要制衫,哪个离得开麻布?
等虫灾过去,咱们的苎麻布就是抢手货!
愿意砍桑树改种的,每人补二十文。”
人群瞬间炸开锅。
试问,这谁能不心动?
晏凛渊看那小女子在暮色中昂着头,脖颈拉出骄傲的弧度。
竟比满京城簪金戴玉的贵女都耀眼。
“大小姐说话算数?”
“是啊!
口说无凭!”
有人喊道。
“立字为据。”
林沁月转头笑道,“定王殿下作证!”
晏凛渊一怔,旋即轻笑颔首,“本王作保。”
众人最后一丝迟疑被碾碎在欢呼声里。
“俺信定王殿下!”
“有定王殿下这句话就够了!”
一个羊角辫丫头蹦跳着拽晏凛渊袖角,“王爷也吃洋芋!”
油乎乎的小手在锦缎上蹭出道印子。
褚风刚要上前,却见主子弯腰接过半块洋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