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亦也说不清哪里不对劲,硬着头皮在季望身旁坐下,开始吃牛扒。
但是她也没有胡思乱想多久,很快就被案情板上死者万熊的照片吸引注意力---
很眼熟,在哪里见过来着。
“……哦好。”
祝杆的视线从季望手上的动作收回,抹了把嘴:“季队你这么照顾叶亦,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啊?”
这一句话像是往平静的湖面上不轻不重的扔了一颗小石子,噗通一声,湖水荡起一层层涟漪。
对湖水而言,这种行为叫做“惊扰”
。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极其诡异,因为季望作为话题的中心人物,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短暂地怔了怔之后继续着帮叶亦切牛排的动作。
倒是与此无关的汤原,一口炒粉吃得太急咽不下去,卡在喉咙里噎住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此时正疯狂地扒拉着一旁的小胖想要寻求帮助。
小胖是何等的人精,连忙动作夸张地帮汤原顺气,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了祝杆一脚,最后才煞有其事地递了瓶水给汤原:
“让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可得好好活着啊,万一噎死了我还得干你那份活儿。”
越是欲盖弥彰,越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季望切好牛扒放下刀具,却能若无其事般对叶亦轻声说:
“慢点吃。”
然后他重新抬起头,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瞥了眼祝杆:
“把死者万熊的信息说一说。”
祝杆再也不敢乱说话了,一本正经地盯着自已的笔记本,一板一眼道:
“万家村里剩下的住户不多,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十户左右,全都是一些手脚不便的空巢老人。
根据他们的描述,死者万熊跟村里的人几乎没有任何来往,更别提有矛盾或者是结仇了。
哦对了,我还查过了,万熊的爸妈好多年前就死了。
万熊自已一直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女朋友也没娶媳妇。”
季望不急不缓地吃着粉,听完后总结道:
“如果不是跟村里的人有矛盾,再往外排查社会关系,就要费一番力气了。
小胖那边呢?”
小胖往嘴里塞下最后一口炒粉,趁着没人注意又把魔爪悄咪咪伸向桌面上的蛋黄派:
“万家村只有村口一家诊所,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医生。
他一般只给人看感冒发烧肚子疼这种小病,但是村子里都没什么人了,所以他家诊所处于半倒闭的状态,平日里都是些老人家去那里聊天打牌消遣。”
他说着把打印出来的地图放到桌面上:
“万家村方圆5公里内有8家私人诊所,他们都表示近三个月内没有给万熊出售过任何药物,也没有见过万熊。”
在外奔波了一整天的汤原终于从窒息的边缘活过来,终于像死而复生一样一边抹眼泪一边哭爹喊娘:
“季队,我真的太苦了呜呜呜……我跟村口那几个老人家艰难地聊了大半天,人家告诉我万熊一个星期左右才出门一次,没人知道他去哪里!”
祝杆为了缓解方才说错话的尴尬,主动调侃:
“这不很正常嘛,你哭什么?”
“他们对我人身攻击!
说我瘦不拉几说话不利索眼睛小,还问我是不是找不着对象,还说像我这种不谈对象不干活的人一定很喜欢赌钱,还说他们村赌场里的全是我这样的……”
祝杆:“确实也没说错啊,你哭什么?”
季望听到赌场时下意识停下动作,还没想到点什么忽然被汤原的嚎啕大哭打断思路。
好在叶亦及时口不对心地夸了他:
“闭嘴!
吵死了!
你要记得你脑子好业务能力强幽默讨人喜欢,别听他们胡说。”
汤原没被安慰到但是被凶到了,吸吸鼻子缓过劲来继续汇报,还熟练地掏出笔记本徒手就画地图:
“万家村在山脚下,背后是万寿山不通路,那就只有东西两条跟外界相连的马路。
东路通往吉城,沿街的店铺我都问过,他们说最近都没见过万熊。
西路这边通往安城,距离村口大概五百米有家便利店,便利店的老板说万熊隔一段时间就出去批发市场购置些日用品。”
季望听完皱皱眉:
“不对,万熊一个人住,村里没有菜市场,他日常的食物哪里来的?”
“哦这个啊,我也问了老板,他说万熊每次出去买东西,都会抱着一个白色的泡沫箱回来。”
汤原说着举起手开始比划:
“大概这么大……应该是半米宽的样子。”
“泡沫箱?”
季望呢喃着说,“难不成……是快递?”
“快递”
两个字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叶亦猛地想起不久前在快递管理处遇见的那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手就无意识地抓住季望的衣袖:
“季队,我见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