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只是剩下二人的呼吸声,还有外头的风声,和农户做活的声响。
薛泠低着头,太子看不到她面容。
两人便这般僵持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最后是谢珩先动。
他坐回床边,将她身上滑下的棉被往上拉了拉,“不过是小伤罢了,没什么好看的。”
听到他这话,薛泠方才重新抬起头,一双杏眸直直地望着他:“殿下遇刺是真的?”
“嗯。”
薛泠不想过问他的事情,只是昨日见他时,她便以为遇刺一事,不过是他的苦肉计。
不曾想,今日却见到他伤口包扎露出来的布,才知道他真的受伤了。
他受伤了,还从西南赶来这亳州,难不成这亳州里面,是有他不得不来的理由?
薛泠压下心绪,不想再深想。
她不想再探究了,怕那缘由,是她难以面对的。
“方才是我得罪殿下了,殿下大人有大量,别跟薛泠计较。”
太子看着跟前的人,一时之间竟猜不透薛泠什么想法。
她方才不是还想看他伤口,为何他现在坐下来了,她又不想看了?
这女人心,当真是海底针。
罢了,看她认错的份上,便先放过她这一回吧。
“你要在这亳州,待多久?”
薛泠摇了摇头:“本是打算明年四月回上京的,前些日子,我爹娘来信,说她们三月,也来亳州给外祖母贺寿。”
说到此处,薛泠瞧了他一眼:“我爹娘许多年未来过亳州了,上京离亳州千里之遥,这般山高路远,他们来一次也是不容易,自是不可能来住个十多日便回去。”
她虽没有明说,但谢珩如何听不出来,“你这意思,便是明年,也未必会回上京。”
“依我爹娘之意,恐是如此。”
“孤瞧着,是你之意吧?这亳州里,没有大公主,没有孤,你怕是根本就不想回上京!”
薛泠被他戳中心思,无法辩驳。
“那你便在这亳州里吧!孤希望你别后悔!”
他说这话时,眼中是带着笑。
薛泠一时也不知他何意,不敢轻易出言。
房里渐渐有了光,薛泠往那窗看了一眼,弯起了唇:“殿下,好似天亮了。”
听到她此话,谢珩也抬眼看过去。
天确实是亮了。
二人从房中出去,那大伯大娘备了朝食。
薛泠本以为太子会拒绝,不曾想他却拉着她坐下了。
大娘见状,笑了起来,说她去厨房里忙,有事便唤她一声。
待大娘走后,薛泠看着跟前的稀粥和杂面饼,压低了声音问道:“殿下吃得下吗?”
“你不想吃便别吃。”
薛泠不是这个意思,她本想解释,但太子已经捧起碗,喝起那稀粥,她只好收了意,也捧起了碗。
稀粥薛泠喝得下,可那杂面饼,她却有些吃不下。
反观一侧的太子,早早便用光了。
薛泠不想浪费粮食,便闭着眼打算直接咽下去。
她低头才张了嘴,手上的杂面饼便被夺走了。
薛泠一怔,睁开眼,太子已经将她的杂面饼咬了一半。
她轻眨了下双眼,只觉得这高高在上的太子,好像也不是那般难以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