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屋里的熏香助眠,薛泠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
翌日还是翠月唤她,她才醒过来。
今日正式见外祖家中的亲友,薛泠梳妆打扮自是不能随便。
碧月已经候在那梳妆台前了,薛泠走过去坐下,偏头瞧了她一眼:“今日可有好些了?”
“好上许多了,小姐。”
她说着,便用木梳梳着薛泠那头乌黑光亮的长发,然后娴熟地挽了个端庄的发髻。
“小姐,用碧玉簪子可好?”
薛泠低头瞧了一眼:“好。”
她话音才落下,碧月便将几支碧玉簪错落地插进了她的发簪中,簪头垂下细碎的玉珠,被碧月手背蹭着而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小姐今天真好看!”
翠月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夸道。
薛泠瞧了她一眼,“难不成你家小姐我昨日不好看吗?”
翠月一怔,“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薛泠轻笑出声:“逗你的!给弟弟妹妹的礼,可分好了?没弄混吧?”
“分好了,奴婢方才又检查了一遍,没错,小姐您放心吧!”
“嗯。”
薛泠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梳妆镜中的自已,亦是十分满意。
十月底的亳州也有冷意,薛泠穿的是一袭月白绫罗长裙,裙摆处用银线绣着连绵的云朵图案,那云朵随着她的走动而浮动,好似天上的流云飘动,步步生姿。
腰间束了一条浅蓝色的丝绦,丝绦上缀了一块羊脂白玉佩,温润无瑕的玉佩上镌刻着绽放的海棠花。
今日风有些大,碧月取了一件淡粉色的薄纱披风过来,“小姐,多添一件披风吧。”
“好。”
薛泠到正堂时,几个表弟表妹都已经到了。
薛泠的外祖父除了薛泠外祖母后,还有两房妾室,有一房身子不好,薛泠外祖父出事后没多久,便被一场风寒带走了。
今日薛泠正式面见外祖家的亲戚,她外祖父的另外一房妾室也来了,薛泠唤了一声姨祖母。
这位姨祖母膝下只得两个女儿,皆已出嫁,一个嫁去了青州,一个嫁去了梧州,离得甚远,一年到头,也不见得会来看她一两回。
不过薛泠外祖母是个豁达心善的,薛泠的这个姨祖母也是个安分守已的,所以这些年,梁家不曾亏待她半分。
薛泠方同姨祖母打过招呼,两个舅舅舅母也来了。
薛泠的大舅舅梁子敬,并未入仕,如今管着家中产业,娶的是通判的小女儿。
而小舅舅梁子冲,则是当地知州,娶的是宿州知州长女。
今日薛泠正式面见他们,自是都在家中。
薛泠大舅舅有两儿一女,大儿是昨日一同去迎接薛泠的梁之显,年十四;二儿是梁之业,年十二,还有一八岁小女梁之琳。
而小舅舅梁子冲则有一儿一女,大女儿梁之瑶,年十三;小儿梁之珉,年十岁。
薛泠一一唤了长辈,昨日小舅舅在上值,未见着面,今日自是多问了几句。
薛泠和几个表弟表妹打过招呼,忙让碧月和翠月将礼物一一送上。
“多年未见,也不知大家的喜好,若是送的不合心意,还望见谅。”
“泠儿有心了。”
开口的是薛泠的大舅母,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