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陆夫人,自然就是陆雨薇。
薛泠收了几分笑意:“知道了,你去备些茶水点心吧。她怀有身孕,茶泡得淡些。”
“是,少夫人。”
翠月不明白,少夫人为何对那陆夫人这么细心。
那陆夫人如今身孕已有五月,待再过五月,她生下的便是二爷的长子。
陆夫人这胎若是顺利生下,往后她们家少夫人的孩子,便是始终只是次子。
当然,这些大不敬的话,翠月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
薛泠从书房回了厢房,刚进外间,那陆雨薇便挺着个肚子进来了。
不过才四月,那肚子也不见得有多大,她却这般姿态。
“姐姐。”
“妹妹过来,可是有事?”
薛泠落座,看着她被丫鬟扶着也坐下,压着心底的厌恶,唤碧月上茶。
“无事,只是想来寻姐姐说些话。”
薛泠心知陆雨薇不怀好意,但这是她进门后第一次过来她这边,她也不好赶人,只能与她虚与委蛇。
“姐姐怕是把妹妹忘了。”
罪臣之女,陆雨薇倒是半点都不避忌,反倒还主动提了起来。
薛泠有些诧异,“妹妹这话是何意?”
陆雨薇喝了口茶,用手帕便擦着唇笑:“瞧吧,我就知道姐姐把我忘了!”
“这上京啊,富贵迷人,但也如过眼云烟,妹妹一个兴安伯府之女,自是不值得姐姐记挂。”
薛泠故装惊讶,随后才双眸才浮上恍然:“原是陆妹妹。”
“姐姐忘了妹妹,妹妹却是一日不舍得忘姐姐啊!从前在国子学,姐姐那般风光,妹妹我每每瞧着,便也想沾姐姐一二,偏我又胆小至极,只敢在远处看着姐姐,不敢上前半分。”
“后来流放的路上,我想起姐姐,深感遗憾,在国子学时,不能与姐姐成为挚友。不成想,兜兜转转,竟与姐姐做了姐妹。”
陆雨薇不提,薛泠都快忘了,她曾是国子学里出色的学生。
大梁男女之防不严,国子学收学生并非全是男子,若女子学识出众,也可入学。
薛泠十岁便考入国子学,每回月考皆是前列,她的夫子便曾多次感慨,若她是男子,定能有大作为。
可惜她是女子,女子不可入朝为官。
十三岁那年,她和湘月组建了一支马球队,连续两年大赛都能过关斩将,走至决赛,当时还被当今戏称“马上女将军”。
只是后来,及?之后,这些风光于她无半点用处,她也就渐渐忘了。
“姐姐?”
手背一阵暖意,薛泠回过神来,才发现陆雨薇的手在轻拍着她的手背。
薛泠忙收回手,对着她浅笑了下:“我都忘了。”
“我可忘不了呢,姐姐。”
陆雨薇这话掺着几分酸意,大抵是她自已都未曾觉察,亦或者本就是说给薛泠听的。
薛泠想不起自已从前何处招惹过陆雨薇,但她今日来意不善,她也懒得与其费口舌,“那妹妹记性真好。”
陆雨薇本以为薛泠问一句为何,不曾想她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她堵得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