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父贾母还是有些迟疑。
贾大郎压低声音哀求:“难道你们想看我被剁手吗?还有如娘,总不能真把她拿去抵债。还有两个孩子——”
说起这个,贾母就抹眼泪,也生气:“要不是你,咱们家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本来也是富农。家里上百亩的地。光一年收租子就能收不少。
可贾大郎一赌钱,竟然全输光了不说,还欠下一笔债,逼不得已,他们连老家的房子都卖了。可还差一点。
贾大郎却不觉得自己有错,恨恨道:“说来说去,还不是怪祝家!他们家那么有钱,就不肯帮我!看着我被讨债!哪里是亲家?分明是仇家!”
说起这个,贾父贾母就瞬间不气自己儿子了,改而怨恨祝家。
然后转而又把这份怨恨转嫁到了祝宁身上:都怪她!
贾母骂了一句:“丧门星!”
周成柏看着他们几个人的脸色,就知道肯定没谋划什么好事。不由得担心得看一眼祝宁。
这一看,差点没笑出来。
祝宁还在那儿捂着脸假哭呢,就是样子做得像,但瞧着那帕子是一点也没湿……
最关键的是,祝宁对上他的目光,甚至还挑眉给他使了个眼色!
不过周成柏没有看懂。
但梁栋来了。
梁栋身为账房,是管着县衙的账和钱的。任何钱都要从他手里经过。
他这会儿,就是过来送钱的。
木托盘上,沉甸甸的一大盘子的钱,还有一块金子。
祝宁看着这个钱,总觉得是真的提前留出来的,一点不像假的。
梁栋看了一眼祝宁,就要把这个托盘给祝宁:“按照律法,这个钱,应当是给到遗孀手里。”
祝宁下意识就伸手要接。
但贾大郎的手横空几乎是以残影一般的速度冲过来,一把就把祝宁的手推开了,他义正言辞道:“这怎么行?我们家也没分家,应该给到我爷娘!而且,没了二郎,以后爷娘咋养老!”
“祝宁刚过门就克死了二郎,也没有子女,她要是拿了钱就改嫁,我们以后咋办!”
面对贾大郎几乎写在了脸上的贪婪,以及要放抢一般的架势,梁栋直接手往后一缩,脸上一板:“我们衙门只按律法行事!”
说完,他看了一眼祝宁:“况且,这是那位贵人吩咐的!”
电光火石之间,祝宁瞬间就明白了梁栋这话的意思。
也明白了那位“贵人”到底是谁。
更知道这笔钱是谁留下的。
还是那个“贾彦青”。
祝宁立刻开口,斩钉截铁:“既是贵人吩咐,那我自然不能推辞!至于公婆养老之事,我自然也和大房一样承担!不会因为二郎人没了,就不管这个事!”
说完,她帕子一甩,又哭上了:“还是贵人想得周到,可怜我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日后日子艰难——”
贾大郎急切打断:“你难道还不改嫁了?”
“我愿为二郎守寡!”祝宁毫不犹豫,高声说道!那语气,那表情,既赤诚又坚定。
贾家人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