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她曾提过一次。

宋观潮当时觉得她想坑自己。

现在再提，宋观潮则确定，她没想坑自己，但却是打算利用自己。

他内心难免有点不舒服。

他从来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当断则断才是他的风格。

和曲相如，也不过一夜风流。

可就是这一夜风流，曲相如却蛮横不讲理的闯进了他的心怀。

他可以继续保持以前的状态和她相处，却没办法接受她利用自己。

而且还是如此光明正大的利用。

虽然他也知道，曲相如向来就是这样的风格。

“我没有靠女人上位的习惯。”

“我想要的，自己会争取。”

连宋观潮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语气里有几分怨气。

“自己争取？”

“你今年多大？”

“26岁？”

“你是秘书出身，你得先去县里走一趟。”

“吴蔷薇只是副书记，她的秘书原则上当不了县一把手，她能量再大，你也要从副县长开始。”

“算你半年提一级，半年到常务副县长，半年再到专职县委副书记，再半年到县长。”

“就算一切顺利，等你爬到县官员，至少需要两年半。”

“那时候你已经29岁。”

“到了县官员，你做的好，能直接担任市长。但南江省经济排名靠前的城市你很难挤进去，官场是讲站队的，吴家只能培养一个吴蔷薇，不会资助一个外姓人。”

“你想做市长，只能去桐州这种没人去的穷乡僻壤。可去了这种地方，你仕途就算走到头了。”

“官场不会以个人意志为转移，你年轻，有锐气，不愿意低头。你把这种少年意气当做人生准则，认为人定胜天，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事实是，官场无人，你注定成就有限。”

“如果你愿意娶姜伊人，以姜家的能量，省委常委是标准。”

“有姜家帮扶资助，你才有展现能力的机会。”

曲相如语气平静，不急不缓，为他分析利弊。

可她说的越是详细，宋观潮心里那股不悦就越是浓郁。

“曲高官还是关心自己吧。”

“你是姜家的外姓人，你不断在陵江扶持自己的人，看样子姜家是不打算继续资助你了。”

“相比之下，我起步虽低，但选择比你多。”

曲相如眉眼轻轻皱了一下，语调发生些许变化：“不用你操心。”

宋观潮抬眼看了她一眼，这女人，情绪好像波动有点大？

我说错话了？

似乎，刚刚这话，的确不应该说。

她父母早早离异，童年并不完整。

虽然她没有细说，但宋观潮能猜到。

她能有今天的成就，显然也是因为自身足够优秀。

而不管她是姓姜还是姓曲，都改变不了她身体里流淌着姜家血脉的事实。

因为她的优秀，姜家注意到了她，在体制内给予了她一些帮助。

她能在如此年轻的年纪，就坐上常务高官，便是铁证。

让宋观潮不理解的是，按理说她都已经坐上了常务高官，姜家应该倾尽全力继续帮助她才对。

可为什么，她要多此一举的在陵江和杜江安排自己的人？

这种做法，就好像她这位置不稳，随时可能被换下来，未雨绸缪下做的部署似的。

宋观潮实在看不明白。

“咳。”宋观潮轻咳一声，道：“曲高官就没想过，找一个家庭背景强的联姻？”

曲相如看了他一眼，正色道：“我在考察，或许不久之后，我就会结婚。”

宋观潮只是随便一问，却没想到会是这种答案。

一时间，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