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书记!”
晚上八点。
车子来到丰门楼。
停在铁道职工宿舍区外。
天空还下着毛毛细雨,年后倒春寒,温度甚至比过年期间还要低。
两位老人从车上下来,警卫员小何目光鹰一般在漆黑泥泞的小路上,左右查看。
“就是这里了。”
裴荣光望着面前大门紧闭的小卖部,忽然有点紧张。
他定了定心神,上前,轻轻扣门。
咚咚。
没一会儿,里面就响起了脚步声。
接着是开门的声音。
两个历经风雨的老人,此刻紧张的像个孩子,有些惴惴不安。
吱呀。
门开了。
钟爱民刚刚泡过脚,都准备上床休息了。
此刻他只裹着一件军绿色的棉大衣,站在小卖部里面,隔门看着两位老人。
钟爱民眼神有些恍惚,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752部队第三中队战士陈松柏向老团长报道!”
陈松柏忽然挺直身体,中气十足,向着钟爱民敬礼,一双眼睛早已老泪纵横。
钟爱民跨过门槛,走上去和他握紧了手,接着用力和陈松柏抱在一起。
接着,又和裴荣光用力拥抱。
“进来吧。”
钟爱民点上蜡烛,从后院搬了个小火炉过来,三个老人围着小火炉,温度很快就上来了。
小何站在一旁,把小卖部大门留了一条缝通风,要不然容易中毒。
司机小常在外面,给裴育青打电话实时汇报,同时也联系上了裴荣光的警卫员和司机,将这里的地址发给了他们。
小火炉旁,裴荣光擦了擦泪,问道:“老钟,你当年,为什么不声不响就走了?”
“当年如果不是你,那场任务不可能成功,我们也不可能活着回来!”
“你立了这么大的功,为什么要走?”
陈松柏也不能理解:“老领导,为什么?”
钟爱民抽着烟,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炮声、枪声不停在耳边响起。
良久,他吐了一口烟,道:“你们还记得当年的阿克赛钦事件吗?”
“记得!”
“叙述一遍。”
陈松柏道:“七十年代中期,总参组织了一次境外行动,保密级别为绝密,至今还未解禁。752部队六个小组组成一支别动队深入境外执行任务,由您领导指挥,由裴副团长负责副指挥……在您的领导下,任务很成功。”
“但您回来后,在论功行赏之际,留下一封告别信,就此音讯全无……”
陈松柏的情绪又激动起来:“老领导,您当初为什么要离开?”
他不能理解。
好不容易打了胜仗,就要过上好日子,可老领导却忽然人间蒸发,几十年不见。
钟爱民情绪平静道:“我向首长立过军令状,带多少人去,就带多少人回来,一个也不能少。”
“任务完成了,但我的兵也死了。”
“那不是我的功劳,是兄弟们性命换来的荣耀。”
“我没有脸去领功,也做不到坦然受之。”
听着他的话,两人心中动容,嘴唇颤喏。
等到钟爱民抬起头,他们才发现,这位年过七旬的老领导,早已泪流满面。
“老领导……”
“好了,好了,不提这些了。”
钟爱民揩去眼泪,道:“大晚上的赶过来,还没有吃饭吧?我去弄点吃的。”
……
与此同时。
餐厅里。
霸哥把酒盅里的酒喝完,站起来道:“李少,季先生,你们慢慢喝,我去丰门楼,把那老刺头给处理了,给二位助助兴。”
季临很满意霸哥不拖沓的做事风格:“别弄死了,简单教训一下就行,找个由头给他关进派出所。严局长,没问题吧?”
严局长酒劲上头,拍着胸脯保证:“这地方我说了算!就是闹出人命,我也能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