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衣服,祝岁喜似乎都能感受到秦时愿额头传递过来的滚烫,她去摸他的手,他的手又是冰凉一片。
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还在持续亮着,祝岁喜瞥了一眼,屏幕上来电显示备注是秦颂。
她扶着秦时愿过去,接起电话:“秦颂,是我,祝岁喜。”
电话那头秦颂愣了一会儿才问:“岁喜姐?我哥的手机怎么……”
“他发烧了。”祝岁喜侧头看了看秦时愿,“现在应该接不了你的电话。”
“都这么严重了?”秦颂发出一声惊呼,“我早就说了,他病得严重,就不要去警局了,在家里休息两天,他就是不听!”
肩膀上压着个人,祝岁喜有点重,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搂着他的腰往床边走,“他什么时候病的?”
“就咱们吃饭那天吧,回去就不舒服了,主要是上次受伤他就没好全乎,不过没事,岁喜姐,你们在盘棱村是吧,我让培风送药过来了,我哥不轻易感冒,感冒了一般药对他也没用,你也不要担心啊。”
“培风多久能到?”
“我哥打电话是一个小时前,估计也快到了吧,他知道怎么照顾我哥。”
秦颂说着又迟疑一下,“不过岁喜姐,我哥发烧一定是后背的伤口复发了,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帮他处理一下后背的伤口?”
“后背?”祝岁喜疑惑,秦时愿上次受伤,伤得并不是后背。
“是旧伤。”电话里秦颂说,“他当年在墨西哥的时候受的。”
祝岁喜微微一怔,“好,我知道了。”
挂了秦颂的电话,秦时愿哐当一声撞到了床上,祝岁喜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慌忙间用膝盖一抵才没让他从床上掉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又觉得好笑,自顾自笑了笑,给那位王姐发了条消息,希望联系时间希往后延迟二十分钟。
王姐很快就回复了:【OK,那我去拉个屎。】
这都什么跟什么,祝岁喜被她的回复笑道,放下电话,找了医药箱,将秦时愿翻了个身,卷起他的衣服,看到秦颂嘴里的那道旧伤。
伤口大概十五厘米,看起来很狰狞,从走势来看,应该是从刀子从右边划过脊椎,带到左下腰腹。
因为复发的缘故,边缘的皮肤透着一股不健康的粉红,周边的皮肤有些发肿,这样的伤口祝岁喜身上也有,每每到了特定的季节,都会瘙痒中带着难以忍受的刺痛。
药水接触皮肤的时候,秦时愿下意识的痉挛,祝岁喜轻压着他的肩膀,手上的药棉一点点擦过伤口。
在墨西哥的那段时间,秦时愿经常受伤,但她很少过问,就如同秦时愿从来没有问过她,为什么他们相遇的第一次她会伤成那样。
以他的能力,不会看不出那是枪伤和刀伤混合的伤口,普通人身上不会同时出现那两种伤。
她处理好伤口,抹上药膏,将桌子上她买的药先给他吃了一顿,毛巾沾湿冷水敷在他额头,等着培风送药来。
要走的时候,秦时愿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她回头,看到昏睡中的人睁开眼睛,双眸中带着脆弱和无奈。
“祝岁喜,其实我们都是骗子。”他说,“可是我没有办法埋怨你,因为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也隐瞒了你许多事情。”
祝岁喜看着他因为发烧而有些发红的眼睛,她说:“我知道。”
所以当年,在她生死攸关的时刻,她才会放心地将自己交给这样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她笃定他有能力杀了她,也有能力救了她。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很多事情。”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悲伤,“你不知道我是怎么等到今天的。”
“秦时愿,对不起。”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