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卖弄风骚?”
姜斗植的眼睛亮了。
继而瞟到崔逖的脸,眸色又暗下来。
竟被这老小子得了好处去。
可恶。
“怎么个风骚法?卖弄来看看。”
姜斗植正气凛然:
“是风骚还是什么,我自有分辨。”
林妩头大如斗。
原来二司会审,是这个二司。
开封府和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是锦衣卫下属部门,直接向皇帝负责,专司缉事和诏狱。
景隆帝既越过开封府,插手囤积案,那便只有调动北镇抚司。
前来的,自然就是帝王鹰犬、皇权特许的锦衣卫指挥使,姜斗植。
林妩心情很复杂。
不知道是该同情自己,还是该同情起宋清雅。
宋清雅知道,宋妃为她辛苦求来的,是另一个死对头么?
真想告诉她。
因着姜斗植的加入,堂审被延后了。
双方当事人被暂时羁押。
虽说圣上给了三日之期,但两位大人不慌不忙,反而为案犯该羁押在哪个部门,争执不休。
“圣上有令,自然应该关押在北镇抚司了。”
姜斗植斜斜坐在椅子上,双手各搭在两边扶手,曳撒分开,露出底下翘起的大长腿。
对于他理所当然的态度,崔逖面容平静,端起茶盏,刮了刮茶沫。
相比玩世不恭的姜斗植,崔逖正襟危坐,脊背挺直,板正清高如崖边青松。
他刮开茶沫后,慢慢地啜了一口。
茶碗微微抬开,纤长的睫毛半敛,仿佛在细细品味。
而后,又举过茶碗,啜了一口。
如此再三。
姜斗植几乎要拔刀了,最厌恨此人装模做样的样子!
偏又赶在他最终爆发之前,崔逖终于出了声:
“各为其主。你既奉皇命而来,那皇命为谁,你自带了谁去。”
“其余的,想都不要想。”
姜斗植直接冷笑了:
“呵呵,说得跟你不是奉皇命似的。”
“大家都是狗,分什么你我?难不成,你以为你可以保下林妩?”
“别开玩笑了,那人既绕过了你,你该想想为什么!”
但崔逖波澜不惊,斯文而书卷气的面庞,笑意浅浅。
“用不着想。”他温和一笑:“至少崔某没被差去东傀谷。”
“你!”姜斗植郁卒。
心里憋着一口气,恨不得想把刀拔出来嘎嘎乱杀。
读书人真的太讨厌啦。
不过,他想到了什么,脸上又转阴为晴。
“可在下亦未去过边地,幸好如此,否则,不知该错失林妩的多少时光呢。”
“如今的我,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喜欢用什么,名下有哪些产业,身边有几个男……不是,身边有几条癞皮狗。”
“哼。”姜斗植冷笑。
“你呢?孔雀开屏秀了半天,巴巴地送出一串琥珀,人还拿去当药材了。”
“可怜!”
噼里啪啦一顿输出,直接把崔逖干破防了。
这人再也维持不住斯文公子的面具,倏地敛去笑意,露出鬣狗的犬牙来。
“莫提这些不相干的。只说你那北镇抚司,诏狱里尽是冤魂,她一个娇弱女娘,如何耐得住血气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