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农一拍桌子,指着她的鼻子骂了句:
“想得美,泼妇!要抚养费是吧,那我家的债你背一半!”
宁玉是做生意的,脑子转得快,迅速就反应过来,意思是,债务不用她背一半,但杨农也不给抚养费了?
这是她认为的最理想的离婚分割方式,没想到就这么华丽丽的被杨农提出来。
她怎么可能问他要抚养费呢,她知道根本要不到,她恨不得这辈子都别再跟他有瓜葛。
“我知道,你就是在外面有人了,害怕妞妞拖累你。好!想离婚就快点,赶紧把证办了,免得我后悔!”
话虽是恶声恶气说出来的,但她心里美得要飞起来。
被离婚的事折磨了一年多,杨宁甚至说过“你要是逼急了我,我先掐死妞妞,再掐死你,然后我去自首”的话,没想到现在,这事就这样解决了。
顺利得有点不可思议。
她第一次理解了“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这句话。
“结婚证呢?你现在就跟我去民政局。”杨农说。
宁玉看了看妞妞,孩子在睡,她不忍心把孩子弄醒,于是对门外听八卦的余老太说:
“余大妈,你帮我看会孩子,我回去一趟。”
店离家不远,她骑上自己的摩托车回家去了。
这辆摩托车还是她婚前买的二手货,开店后进货全指着这辆旧车。
迅速回家取来了结婚证,她早就打听过,办离婚证也是需要照片的,当年办结婚证时拍的小照片还有几张,她也带上了。
回到店里,孩子还在睡,她把孩子托付给余大娘,跟杨农一起去了民政局。
等待的人不多。
填了表格,工作人员又问了几个问题,她期盼已久的离婚证就这样办下来了。
宁玉看着到手的小绿本,胸中长长吐出一口气。
想哭。
她想起自己拿到结婚证的那天,那时她天真的以为,自己从此就有家了,有亲人了。
老公是自己的第一个亲人,她还会给自己生一个或两个亲人。
可是婚后才发现,杨农跟恋爱时不一样。
以前他有时候会说“我跟朋友玩牌”,她以为就是跟维修店的同事打斗地主,后来她才知道他打的是麻将,还经常彻夜不归的打。
杨农一分钱也没往家里拿过,还常偷拿她的钱。
起初杨农拿了钱还会哄着她,说两句软话。后来杨农就理直气壮的说:
“我拿钱咋了,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为什么不能拿?”
再后来,他们的日子就像是警察与小偷,她千方百计的藏钱,杨农绞尽脑汁的找钱。找不到就发疯打架。
孩子满月宴上,杨农的小姑父抢过礼金本,大声控诉杨农母子俩欠他们五千块钱已经六年了,再不还钱亲戚就别做了。
又有八九个亲戚起来附和。
她如坠冰窖,这才知道杨家四万多的外债,其中两万是找亲戚借的,剩下的两万是高利贷,每年利息就两千多。
从那时起杨农就不装了,露出他无赖的一面,每次吵架他都摆出一副混蛋嘴脸。
“你这么能干,债肯定能还上的。”
“债多了不愁,虱多了不痒,你急你倒是还啊。”
“打牌咋了,我好好修炼牌技,比上班挣那点钱强。”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我这情况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嫁给我。”
“是是是,我没出息,你有出息你出去挣钱啊!”
“多生几个孩子,咱们还不上,万一哪个孩子将来有出息帮咱还债了呢。”
“就算我同意离婚,债务你也得帮我背一半。”
……
现在,她从无底洞里爬出来了。
她小心翼翼的把小绿本装进包里,看了一眼杨农,什么也没说,骑车离开。
杨农也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小绿本,仔细阅读了一遍,装进小皮包里。想想又觉得不放心,把证件从小皮包里拿出来,装进自己裤兜里。
灵灵的妈妈要见他,有了离婚证,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灵灵在一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