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这样……
他昨晚怕不是皮肤一到账,就变超级赛亚人了。
难怪身体一点感觉一点痕迹都没有——合着他才是趁人之危的那一个!
他用藤蔓强迫了对方!
这个小世界是低魔世界,说是妖王,但庭深自己评估下来,觉得酒吞童子其实是很弱的。
昨晚拥有牛逼皮肤的自己,就这么水灵灵地把人强了?
——庭深以为他用的是前面。
用仙女棒捅人嘴巴什么的。
他震惊到往后退了一步。
“你要走吗?”酒吞童子问,“你做了这种事,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你还是不打算认账?”
他也上前一步,还想给庭深看看他的舌头,诉说一下细节,好让这谎言更具真实性。
“不是我掰开你的腿,是你骑上来……”
“够了!”
庭深痛苦捂脸:“我没想跑,我……我去给你接杯漱口水,我们坐下来谈。”
别说了真的别再说了!
你红面獠牙一张鬼脸,委屈巴巴可怜兮兮地吐舌头,又丑又吓人。
他颜控,他接受不了。
庭深被丑到了,又不好说出口,因为酒吞童子才是苦主。
他转身,略显慌乱地朝卫生间走去,看样子是真打算给酒吞童子接杯漱口水,再挤下牙膏什么的。
事已至此,先漱口吧。
“不用漱口,我喝点水就好。”
背后是莫名其妙听起来有点柔弱的声音。
庭深脚步一顿,换了个方向,改去茶吧机接热水。
他觉得他也需要喝点水。
……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客厅的餐桌前,面对面,表情严肃。
“先吃饭吧。”酒吞童子说,“我一晚上没睡,精神不太好。”
精神不太好……庭深都没脸听。
“嗯。”他拿起勺子,沉默地吃重新叫人送来的海鲜粥。
等吃完了早餐,两人各自天人交战,想好了话术,才开始解决昨晚的遗留问题。
庭深决定先问个不那么要紧的事,不然他真的说不出口。
他问:“我昨晚失去意识了,酒水畅饮是怎么解决的?”
酒吞童子便和他说了处理方式。
专门强调:“没有人退款,客人们都很通情达理,不少大妖还给你冲了业绩存着。”
庭深猜,应该是座敷童子他们。
他们本来就是酒吞童子的手下,对他也最客气。
求他办事,人情世故滴水不漏,要知道他这边有提前存酒,领班是会专门告诉他的,要求他心里有数,这样客人下一次来,可以先喝存的酒——庭深一定会在今天被告知昨天他有存酒。
这样,就显得座敷童子他们特别有心了,他服务到一半人跑了,他们都不计前嫌继续给他冲业绩。
想到这里,庭深叹了口气——业绩不是白拿的,他要吹耳边风的。
吹给面前这位。
“不用叹气。”酒吞童子说,“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确实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一个好位置。”
酒吞童子主动这么说,庭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他也看出来,酒吞童子要好好谈昨晚的事情了。
两人面对着面坐着,不说清楚也不是个事儿。
他问:“昨晚上的事我知道了,我刚刚也想了很多……你还有要补充的吗?”
“有。”酒吞童子说,“我必须强调一下:我是第一次。”
庭深:“……”
酒吞童子轻笑了一声,站起来,去酒柜拿了瓶红酒。
他其实很少喝洋酒,喝日产威士忌都是最近百年来的习惯。
他酗酒是几个世纪前就开始的了,那时候都是喝清酒,或者再准确一点,其实应该叫白酒。
毕竟是从中国传过来的。
洋酒唯一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喝完口腔不会臭,白酒清酒之类的,总是会有点味道的。
现在比较适合喝红酒。
他递给庭深一杯。
“尝尝吧。”他说,“其实昨天我也有给你冲业绩,但你没有和我喝酒,现在补上可以吗?”
庭深看了眼桌上的瓶子,标签他认识,是他那天告诉外道丸他很喜欢的罗曼尼康帝。
“可以。”庭深先干了。
这种级别的佳酿,每次倒酒都是刚好一口的量,方便深度品鉴。
酒吞童子给他续了三分之一,意思是接下来慢慢喝。
因为他想慢慢聊。
这些,都是酒桌上的行为语言,庭深能看懂。
果然,下一秒,男人徐徐开口了。
“在我说我的诉求前,我想知道,你和外道丸现在是什么情况。”他问,“现在是非工作时间,我不是你的老板,我想听你说真心话。”
庭深沉默了片刻。
他脑子里面飞速运转,一时有些不明白酒吞童子这是何意。
为什么要突然提外道丸?
在他眼里,外道丸也就是一个客人吧?充其量是超级VIP,虽然经常从赌场倒赚钱,但也算是赌场信誉方面的活招牌。
为什么要专门问他?兔男郎有自己的金主不是很正常吗?
庭深隐隐猜到了一点。
于是,他没有隐瞒,像酒吞童子要求的那样,实话实说:“我们是恋人关系,他不光是我的金主,我们私底下在一起了。”
又补充道:“我还完赌债之后要和他一起离开。”
就听酒吞童子幽幽叹了口气。
“猜到了,你对他很不一样。”接着又说,“但是我没想到你是真心的。”
酒吞童子心想,我都这么平和了,你还是没说实话——他才不信庭深是真心的。
因为在他看来,要是庭深对半身是真心的,在把自己的谎言听进去后,不应该这么平静。
正常人怎么会在酒后乱性后还这么平静?
——他不知道,这方面,庭深也不太正常,他渣。
“你这样说,我情绪很不好,你猜到了吗?你那么聪明能察觉到吧——我对你有欲望,不是想潜规则你,我是想和你试试。”酒吞童子说,“只是没有经验,所以之前弄巧成拙让你反感了。所以昨晚到后面,我没有反抗,是在真心服务你。”
庭深有一种石头落地般的踏实感。
酒吞童子的各种反应,都不应该是一个正常人……正常妖怪被强迫后的反应。
早上,他刚进门的时候,还关心自己饿不饿呢。
能有这样的反应,没崩溃,没打打杀杀,甚至没发脾气,只能是因为昨晚的事,他内心不反感。
他是喜欢的,完全能接受。
那么只有一个原因:他对自己有好感。
这点庭深不是特别意外。
因为这个没有神、连怪物都算不上,全是低级的妖怪的小世界,他简直拿了个万人迷设定。
客人都迷恋自己。
酒吞童子迷恋上自己,似乎不是那么不能接受的事,反而他亲口说出来,庭深还觉得果然是这样。
他正在琢磨,要找什么借口糊弄过去。
藤蔓现在不知道在哪儿,他也没看说明书,现在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把酒吞童子在这里杀死。
现在贸然动手不一定成功,但一定会有一堆烂摊子。
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等百鬼夜行再说比较好。
就听酒吞童子接下来的话,叫他大跌眼镜:
“你和外道丸是真心相爱,可是你强迫了我,我又算什么?”
“我堂堂妖王,我是清清白白第一次——我第一次伺候男人,要是你不管我,被人知道了我很没面子。”
“这样吧,我退一步,我当外室,让外道丸当大的。这样,你们俩能接受吗?”
庭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已经顾不上尴尬了,只觉得这一幕太荒唐了。
“你说什么?”他音调都拔高了。
“我说,”酒吞童子细声细气道,“我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
静悄悄的会议室里空无一人。
没收好的资料摆得满桌子都是。
穿着睡衣的萤火虫宝宝面无表情地问草皮怪:“你不是说大家都在等我吗?大家呢?”
草皮怪也很委屈。
他刚把蘑菇顾涌回宿舍坐月子,出来,打算继续回去看直播——妈妈这次用他的皮肤呢!他可骄傲了!
就在走廊上遇到了流氓虎鲸。
“哟!”流氓虎鲸说,“正好,你在我就不跑腿了,你去把宝宝带来会议室吧。”
草皮怪没动,他不会说话,就这么沉默地对峙。
流氓虎鲸解释道:“我们需要他作为克图格亚的记忆,会议室里解码到了关键的地方,想了想就宝宝的身份比较牛逼。”
同样事关妈妈,草皮怪知道事情的利害,便去了。
他放弃了娱乐,原路返回,从门缝里钻进熟睡的萤火虫宝宝的宿舍,把人给顾涌了过来。
宝宝半路上醒了。
因为他们曾经一个是假太阳,一个是无限麦田,本来就是共生关系,所以脑电波能对上。
宝宝知道了叫他过去的原因,路上就在用小脑瓜努力回忆。
结果到了,会议室里空无一人。
灯都关了!
还是他用屁股照明的呢!
说好的都在等他他很重要呢!
他可是拼命想起来了一点,现在用不上,反倒让他难受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草皮怪,草皮怪委屈,草都弯下了腰,蔫蔫的。
萤火虫宝宝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我给你晒个太阳吧。”
说着,屁灯瓦数上升,亮到发白。
刚和爬虫交流完出来,回宿舍的超级吗喽望向窗外。
“天……亮了?”他迟疑道。
落后一步的流氓虎鲸一拍脑门:“完了,把宝宝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