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贵妃抿唇,这死丫头,真是什么话都敢给她顶回来!

姚黄还在继续:“再有,母妃千万别以为二殿下看卷宗真就是随便翻翻,跟咱们看话本子似的,之前我也误会二殿下这差事当得轻松,后来一问,才知道二殿下竟把他看过的每一个工事所涉及的物料价单、参与官吏考绩都记住了,这里又有什么讲究呢?记住物料价格真正揽下新的工事时才能对所需银两有个大概的估算,记住官吏考绩才能知道哪个官吏到底有没有本事完成朝廷交给他的担子,哎,那么多门门道道,光听二殿下讲我都脑袋疼,全靠母妃从小教得好,把二殿下教得如此有耐心毅力,母妃应该更清楚二殿下的辛苦才对嘛。”

杜贵妃:“……”

确实不清楚惠王整日闷在工部翻卷宗能翻出什么的周皇后等人:“……”

永昌帝笑了,朝廷们放假之前,他也单独见过一次老二,怀疑老二是不是怕兄弟们猜疑才刻意不出风头,老二解释得一如既往地简单,说他在学工部的流程。就这么几个字,永昌帝还以为儿子在敷衍他,此时听了儿媳妇倒豆子似的一通清脆解释,永昌帝才真正明白了老二的深思熟虑、谋而后动。

“好了,吃席吧。”

永昌帝并没有再继续掰扯这些。

姚黄明目张胆地朝瞪过来的杜贵妃笑了笑,惠王爷可以不在乎这些虚名,她却不会纵容杜贵妃有事没事把惠王爷拎出来羞辱一顿的臭毛病,又不是亲娘,只要她跟惠王爷占了道理,最终难看的便只有杜贵妃一个。

笑完了,姚黄给惠王爷夹了一块儿凤足炖鹿筋里的鹿筋,凤足就是鸡爪,衿贵的惠王爷肯定不会吃这个,姚黄可没那么多讲究,御膳房敢上的菜她就敢吃,而且她也能把鸡爪子啃得又香又得体。

宫宴结束,还有烟花盛会,宫里的烟花乃是大齐朝手艺最精湛的一批工匠所制,除了牡丹花、鲤鱼这种绚丽的烟花,居然还放出了几乎铺满半个夜空的“双龙戏珠”,看得姚黄拉着大公主的手连连惊呼,只觉得又开了一次眼界。

待所有烟花落幕,住在宫外的三对儿王爷王妃就该出宫了。

康王抱着睡着的小世子,无法再来抢轮椅,大步走在轮椅旁边。

一开始是三兄弟走在前面,后来庆王发现两位嫂子低声聊得热闹,郑元贞自己走在边上瞧着怪可怜的,便放慢脚步,站到了郑元贞身边,陪她说话。

出了宫门,三对儿夫妻分别上了自家的马车。

姚黄坐好后,朝惠王爷神秘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可以手持的烟花棒。

赵璲:“……哪来的?”

姚黄:“随便差个小公公,他跑个腿就拿来了。”

说完,姚黄又拿出个火折子,挂起一旁的窗帘,再拿起一根烟花棒伸到外头,用火折子一点。

烟花棒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点亮了一片夜色,也映红了王妃的笑脸。

姚黄让惠王爷也放一个,另一侧的窗帘都帮他挂好了。

惠王爷不想放,被王妃硬塞了一根烟花棒,还把他的手搭在窗棱上。

火折子靠近,烟花棒亮了。

赵璲看着那一片跳跃的光芒,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小时候举着烟花棒从他面前显摆跑过的三弟。

惠王爷要作画,画得又太慢,姚黄陪了半个多时辰就撑不住了,先行钻进被窝。

不知过去多久,惠王爷过来了,微凉的唇落在她的侧颈,渐渐变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