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贞对姚黄的事并无兴趣,问他:“二哥去工部当差有一个月了吧,可有插手什么工事?”

永昌帝那么大费周折地改动各处大小宫门,虽说后面给康王、庆王喂了一颗定心丸,可一想到惠王的才干以及永昌帝对他的偏爱,郑元贞就有些不放心,更怕惠王到了工部也能大放异彩,动摇永昌帝现有的立储念头。

庆王自然有留意这个,道:“据说一直闷在公房阅览去年的工事卷宗,大有看到过年的意思,朝会上他也从不主动干涉政务,依我看,二哥是怕我们猜疑他,不敢再争锋。”

一个低贱舞姬生下来的皇子,没有母族帮衬,唯一能倚仗的就是他的文武天分,二哥装了十几年的隐忍老实,终于在十八岁的时候抓住机会立下战功,一跃成了父皇最宠爱的儿子。可惜二哥命不好,腿废了,如断了腿的千里马再无任何希望,那么二哥足够聪明的话,就该知道不能再压兄弟们的风头。

郑元贞摸了摸庆王的手背,低声道:“但愿如此。”

庆王掰过她的脸:“你担心什么?就算他要争锋,坐着轮椅又是在工部,他如何还能胜过我?”

二哥立战功的时候他还年轻,现在他长成了,就算二哥的腿好了,他也不怕二哥。

庆王不喜欢表妹话里透露出的对他的轻视、对二哥的高看。

郑元贞笑了笑:“是啊,三哥缺的只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庆王又压着人狠亲了一通,夫妻俩才起来收拾。

走到饭桌前,庆王看看桌边两把黄花梨的雕花圈椅,对郑元贞道:“你别说,二哥的牛皮椅确实舒服,这样,明日我跟你一起去二哥那边走一圈,我陪二哥,你陪二嫂喝茶时跟她说一声,让她给咱们做两把圈椅,咱们可以出银子。”

郑元贞:“……不稀罕,你喜欢你自己去跟二哥要。”

庆王:“二哥腿废了,我好好的,哪好意思跟他开口,还是你们妯娌间更容易张嘴。”

郑元贞:“我与姚氏没有任何私交,她若来求我帮忙,我会帮,我却不可能为了两把牛皮椅子去跟她低头。”

庆王:“……行,你的脸皮金贵,我的厚,总之明天你我一起去,我找机会跟二嫂讨要总行了吧?”

郑元贞刚要拒绝,庆王正色道:“你别忘了,父皇虽然放弃二哥了,却更加怜爱二哥,大哥都知道每个月去探望一次表现关心,你我做弟弟弟妹的总是不把二哥放在眼里,让父皇如何看我?”

兄友弟恭,妯娌和睦,这都是父皇期待从他们身上看到的。

郑元贞便将到了嘴边的拒绝咽了回去。

至少在庆王得到那个位置之前,她与庆王确实都得做做样子。

惠王府。

烧着地龙的内室温暖如春,然而冬日清晨依旧漆黑的帷帐之中,姚黄还是被惠王爷微凉的腿凉醒了。

她想往里面躲,肩膀却被惠王爷按得死死,最终他撑过来,要她抬腿。

任何事都是熟能生巧,如今惠王爷学会了用肘部支撑身体的重量,这样一来,两人贴得更近。

姚黄可以不配合,但这会儿惠王爷连手都动不了,成与不成全由姚黄做主,她真不给,便有欺负他残疾之嫌。

所以只要惠王爷摆出这个姿势,姚黄再困都得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