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想的是要放纸鸢,可不知为何,那场景一转,竟是他身处大殿之内,坐于圈椅之上,书案上两一沓奏折。
屋内灯火通明,陆镇随手拿起一张奏折翻开来看,却又好像根本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四下静悄悄的,一道人影也瞧不见,心烦意乱地站起身走到门框处,新手推门,才刚迈出一步,画面又是一变。
不似方才的大殿那般明亮,独有内殿燃着一盏碧纱灯台,稍显昏暗的橙黄灯光中,宽大的胡床上,美妇单手撑首而卧,微微阖目,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陆镇脚下无声地走上前,伫立在床前以眼为笔,描摹勾画着她的身形和轮廓。
“沈沅槿。”陆镇低沉的语调中夹杂着浓重的思念之情,盯着她看了数十息后,在床沿处坐下,大掌抚上她的脸颊。
女郎睡得极浅,他的掌心又十分烫人,很快便被他抚醒,徐徐睁开朦胧睡眼,无甚意识地凭着感觉唤他:“大郎。”
美人初醒的慵懒情态勾得他挪不开眼,喉头也跟着一紧,呼吸变得灼热,顺从此刻的心意改了对她的称呼:“沅娘。”
“我在。”女郎的一只葇荑贴上他的手背,脸颊在他的掌心里轻轻剐蹭,回应着他。
浑身的血液都被她的这一举动烧滚,沸腾叫嚣,迫切地想要和她亲昵,把他的都给她。
“我们再给孩子生个阿弟阿妹可好?陆镇的大掌顺着女郎脖颈往下沉,隔着衣料轻轻揉了揉,吐气如火地问她道。
话音落下,不待女郎给出答案,兀自去寻她衣上的系带,毫不费力地将其解开,正要埋头去衔,忽脚下一空,梦境便戛然而止。
陆镇浑身燥热,出了一头的细汗,覆下支起偌大的一团,薄被鼓起;偏头望一眼床帐,外面已然天光大亮,竟是一觉睡至日上三竿。
忆及昨夜的梦境,陆镇才恍然发现,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早就不想守约了,不想与她止步于短短的五次,他要光明正大地做她的男人,供她依靠,与她朝夕相对,生儿育女;便是做一个食言的卑鄙小人又如何,比起失去她,这点面子根本不值一提。
他是储君,亦是将来的新帝,他会给她无上的宠爱,许她妃位甚至是贵妃位,他们的孩子会是尊贵的皇子皇女,享尽人世间的富贵荣华,平安喜乐,顺遂一生。
她是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纳她为良娣这件事,不由她抗拒。似她这般貌美柔弱的女郎,又入了他的眼,合该由他精心呵护,养在宫殿里享福,食珍馐,着华服,佩金玉,何需在外抛头露面、劳累奔波。
他不奢求她能立时原谅他的言而无信、霸道专横,但终有一日,她会明白他这样做,也是为着她好;嫁与他做良娣,实是她眼下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陆镇静心思量过后,自觉逻辑融洽,纳她一事,待他返回长安,便会亲口告知于她,由不得她不答应。
长安。
沈沅槿许久不曾进宫,终是引起沈蕴姝的注意,特向陆渊讨了话,请他派人去接沈沅槿入宫一叙。
陆渊疼惜她孕中难受,焉能忍心看她每日心事重重,便派出得力人通过引泉寻到沈沅槿的住处,接她进宫,再三叮嘱她千万莫要在沈蕴姝面前胡言乱语,惹她伤怀。
陆渊原来一早就知道陆镇对她做过的事,说不定,当日她去求他时,他避而不见了也是为着助他的“好儿子”做成此事;若要向沈蕴姝言明陆镇对她犯下的逼迫和欺辱之事,在他口中竟成了胡言乱语!
他们父子,还真是一脉相承的厚颜无耻。
沈沅槿心中不屑,垂首微不可察地嗤笑一声,而后扬声同那内侍道句“我知了”,信步下撵,跨过拾翠殿的宫门。
第48章 叫朕五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