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待人素来高高在上,冷淡异常,却不知在那位被他金屋藏娇的女郎面前会是怎样的一副面孔。

冯司宝暗暗想着,敛目低眉,越发重视这桩差事。

陆镇回到东宫时,天已麻麻黑了,各处宫门将要下钥。

他方行至少阳院,便有内侍迎上前,行过礼后随他进殿,问及明早出行的事宜。

彼时,窗外昏暗一片,宫娥正拿火折子点灯笼,陆镇漫不经心地答了两句,拔出架子上的玄铁剑奔出门 ,在庭中练起剑法来。

殿下约莫是有心事,每一次出剑瞧上去都比先前凌厉许多,活像是在发泄某种情绪。

张内侍手持拂尘立在檐下看了一会儿,正猜他会是为了何事如此,就听叮当一声,整把剑脱手而飞,直直撞向高墙,生生在上面击出一道裂缝,而后坠落于地。

“备马,明早让人在别院侯着。”陆镇沉声撂下一句话,往殿内去擦身更衣。

陆镇换一身玄青色翻领常服,按辔上马,疾驰出去,赶在下钥前出了宫门。

常乐坊。

屋内燃着灯轮,沈沅槿另外点亮一盏烛台放在小几上,屈膝坐定后,尽量坐直身子,继续完成饭前搁置下的图稿。

辞楹用热水泡了决明子送进来与她吃,“娘子用了一日的眼,喝些决明子水罢。”

“谢谢。”沈沅槿扭头笑看向辞楹,抬手将其接过,放到嘴边吹了吹,饮过两口后搁下,重又执笔。

辞楹从书架上寻来未看过的话本,往沈沅槿对面的位置坐下,正要翻开细来看,忽听门外赵伍高喝一声:“什么人!”

沈沅槿心头一紧,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来不及深想,急急搁了笔,起身下床。

一切发生得太快,结束的也太快,五大三粗的赵伍被陆镇轻松制住,正要大声喊来周围邻里帮忙,陆镇先他一步将他劈晕过去。

匆匆赶来的萦尘面对对方强大的气场,丝毫不怯,两手握拳,架势就要上前与人搏斗。

沈沅槿担心陆镇发现萦尘会武功,连忙拉住她,将她牢牢挡在自己身后,朝着阶下的陆镇怒斥道:“陆镇,时下已入了夜,你来我家发什么疯?!”

陆镇没有因她口中不敬的话语动气,直言不讳道:“孤想见你。”

沈沅槿被他的话哽住,好半天才注意到他脚边的赵伍,质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孤只是让他暂时昏睡一两个时辰,死不了人,也伤不着他。”

陆镇说完,伸腿将赵伍踢开些,踏上石阶走向沈沅槿,全然不把萦尘和辞楹看在眼里,上手便去抚摸沈沅槿的脸颊。

“孤想你了。”陆镇垂下头低喃一声,察觉到沈沅槿身后的婢女似乎对他的到来反应很大,约莫还想对他动手,遂错开些视线欲要审视于她。

沈沅槿立时紧张得不行,甚至都能隐约听见自己蓬勃的心跳声,忙掩着忧色去抵陆镇的胸膛,“陆镇,你究竟在发什么疯,打晕了我家的门子不够,还要吓晕在我家帮工的女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