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便先送她蔷薇步摇,她若瞧着喜欢,下回再送她喜欢的山茶不迟。

陆镇打定主意,将那锦盒合上,淡淡道出一句“赏十贯钱”,令宫人好生送她出去。

东宫除太子外,尚无贵主,故而冯司宝还是头一回为东宫做事,未料太子竟如此大手笔,不独银钱给的多,赏钱亦不少。

冯司宝屈膝谢过,随那宫人退了出去。

算算日子,再有三日便是休沐。陆镇摩拳擦掌,期盼那日早些到来。上回未能一亲芳泽,他在回别院后在浴房着实费了好一番功夫,又以凉水浇身方得纾解,这回可不能再出岔子。

宫娥提了食盒进殿布膳,陆镇一人用过,拿茶水漱着口,忽有内侍进前来回话,左右瞧了瞧,陆镇会意,便叫左右宫娥退下。

待殿中只余下二人,那内侍方压低声音,道是临淄郡王正使人打探郡王妃上月进宫那日,可有进过丽妃宫中。

陆昀会于此事上生出疑心,陆镇听后半分不觉奇怪,他若丝毫不起疑心,在大理寺公干的这五年,岂不与吃白饭无异。

此厢事上,无需自己助他,也犯不着去阻拦,他便是知晓了此事,除却将其受下、烂在肚里,又能如何?他还生不出风浪来。

陆镇凤目微沉,不怒自威,“且随他去查,只一点,孤不希望这件事透出去半点风声,若是有损‘郡王妃’的清誉,孤唯你是问。”

那内侍旋即恭敬应下,拱手抱拳:“殿下之命,奴定当竭尽所能。”

“退下。”陆镇淡淡出言,指尖重又触上那方锦盒,坦然面对自己的私心:想要看到那女郎见此步摇时的笑颜,而后亲手为她簪至发上。

彼时天色渐暗,月上枝头,几颗星子缀在灰暗的幕布上,陆镇出了明德殿,往少阳院的书房去处理公务。

彼时,沈沅槿与辞楹相对而坐,商议着是否要聘来两个靠谱的门房和帮工的女郎;她手里统共五间成衣铺,除去各项成本,每月还有几百贯的进项,左右不过是再从中拿出几贯钱作为报酬,年底另付奖金,她们还不差这些钱,何不互利共赢。

辞楹凝神想了会儿,脑海里便现出个人来,因道:“帮着照顾家里、做活计的女郎倒还好些,只是那看家护院的男郎,千万需得是知根知底的,万不可招了那心术不正的来,没得引狼入室;依我看,竟是托郡王身边的引泉帮着寻个妥帖人请进来,倒还稳当些。”

沈沅槿听后亦觉得妥当,点头表示赞同:“正是这么个理,是该慎重着些,改日得了空,再去别院寻一寻引泉郎君便是。”

“至于女郎,咱们且去问问黄蕊,她非陈王府的家生奴,耶娘都是长安本地土生土长的良人,想来也会识得一些好人家的女郎。”

辞楹听后附和道:“娘子说得是极,我也这样想呢。来咱们家做活谋生,不会拿人当奴婢看,又无需守着那些个束人的规矩,更不必担心朝打夕骂,实是再好不过的去处了。”

事情商定后,辞楹往茶碗里续上热茶,徐徐吃过一碗,取来话本翻看,消磨夜晚的闲暇时间。

辞楹看过两页,只觉情节莫名熟悉,少不得抬眸看向沈沅槿,温声提议道:“这些书还是咱们从王府带过来的旧书,想必娘子都已看过,改日得了空,再去坟典肆买些新的回来,闲暇时也可翻开看看,打发时日。”

平日里多读些好书,总是有益处的。沈沅槿笑着应了,仍往砚台里添墨,继续绘画。

又过得一日,沈沅槿上晌去东市的铺子看过一回,查了账,雇车前往太平坊。

陆昀现下的居所,沈沅槿在婚后三年,也曾去过数回,那路如何走,尚还记得清楚;只是今日不巧,守门的护卫道,引泉跟着郡王一早出门,这会子还未归府。

人既不在,又不知何时方能回来,沈沅槿便没有进府去坐,当下携辞楹出了巷子,在巷口等来一辆普通的驴车,奔西市最大的坟典肆而去。

肆内一应书籍俱有,辞楹挑些诗集和话本抱在怀里,沈沅槿打量两眼,心里有了数,另外添几本古籍和史书传记,一并拿去柜台结账,乘车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