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遇每天?都会给她来送饭,总也不多说,他知道她气恼他。
直到第三天?,沈谦遇去?送饭的时候,叶满的门却意外?地已经开?了。
她把头发整整齐齐地扎了起来,穿了一身被色的盘扣外?衫,头发编织在一侧,正拿着扫帚把房梁上?的蜘蛛网捞干净。
她也看到沈谦遇了,她只是说,今日要给师父整理遗物,她要去?一旁的道馆姑姑那儿一趟。
经过沈谦遇身边的时候,叶满站住了:“对不起,沈谦遇,我不该那样说你,我很明白师父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我不该这样说你。”
她话音未落,整个身体却向前倾倒。
她整个被他抱紧怀里,他抱她抱的很用力,手只是拢进?她的发丝里,嗓子眼里的声音也应该因?为这些天?没有睡好?觉而沙哑:“小满,对不起。”
他太心痛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叶满在他心里的地位比他想象中的要高,他在知道这个真相之后没有一天?睡过一个安稳觉,他有几次都忍不住地想要告诉她,可看到她依旧活的热忱和鲜活的样子,却又总是会想起师父那天?和他说的话。
“我对我能?掌握我生命的进?度很满足,我至少知道什么时候我会死,我和这个病也斗争了四五年了,我已然已经很自豪了。从第一天?和小满说让她下?山,我就知道我最后的结局,不想让她回来也是不想让她知道她无?所不能?的师父,最后依旧也会死亡。”
“但死亡是每一个人要面临的结局,或早或晚,与其让她背负着不知何时要来的分离的痛苦日日彷徨,倒不如就这样什么都告不告诉她,您说呢,沈先生。”
沈谦遇的目光久久地落在叶满身上?,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她,他自知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当然是比不上?亲手抚养她长大的师父,所以不管说什么安慰她的话,好?像都毫无?用场。
叶满摇摇头,却意外?平静地似乎能?接受这一切:“不用道歉,我明白,师父是为我好?,你也是为我好?。”
“我都接受。”
——
天?台山只不过呆了一周多,叶满就把师父的东西收拾好?了。
其实?师父也没有剩下?什么东西让她收拾,她去?道观姑姑那儿领回师父留给她的几样东西。
没多呆,她就回了剧组。
剧组还要等着她拍戏,她没什么时间留给自己悲伤,让人难以喘息的工作就一样一样地压了下?来。
她发现自己开?始有些睡不着了,睡不着的时候她就开?始想,要是自己五年前没有下?山就好?了,要是她没有听师父的话早点回去?看看就好?了,要是她不那么愚笨早些察觉到问题就好?了……
很多很多的“要是”,和很多很多的“假如”。
她在假如另外?一个人生没有做出的选择,或者就像师父之前说的那样,去?体育大学进?修未来成为一个体育老师,就在山下?小镇里上?课就好?了,不用背井离乡,不用离开?师父那么远。
她为什么要来演戏呢。
她真的适合演戏吗,明明网上?对她有那么多的谩骂,说她的资源是靠陪睡出来的,说她自己靠自己拿下?的那些戏份是有关系的,说她不可能?从一个无?名之辈有今天?这样的位置的。
她花在这个行业里四五年的心血和伤口是不被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