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当计划已经开始实施的时候,陈鹤年就起了反悔的念头,怀阳是个更陌生的地方,他们下火车那一刻就得开始扮自己的角色。
陈鹤年要扮的是个柔弱的哑巴,他的脑袋被布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身上穿着单薄的衣服,现在是十一月,没有厚外套就被冷空气揍得发抖,他的裤子和穿在脚下的鞋子,都沾了很多泥,很脏,他还不能梳头和洗澡。
姜皖是他的妹妹,也是个哑巴,而左贺是他们的大人。
大人去车站附近打车,那私家车的师傅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外地人。
身为大人的左贺和司机说了两句,几人上了车,姜皖提前说过,这里很乱,本地人最喜欢讹外人钱,司机也是黑心的,十几里路,三个人坐车愣是坑了他们将近两百。
左贺不情愿地付了钱,但他是装的,他根本不知道打车的正常价,只有陈鹤年一个人气得直咬牙,他是真的想上去把那黑心司机揍成死猪头。
“兄弟,我得问你个事。”左贺掐了个粗嗓在说,他拉着车门不让关,脚左右摇摆地站不住,时不时抠一抠脑袋,很急的样子,“我是特意来这里做生意的,你该知道哪里的生意好做吧?”
左贺脸上贴了胡子,他还严实的带着帽子,为了任务只能舍掉了剑,背着一个双肩包,也穿得老旧破烂,看上去是个三十岁的无业游民,屁股后面还跟了两个像早生的娃。
司机回:“来这里能做什么生意,你自个瞧瞧,有人么?”
左贺拍了拍他的车门,咚咚两声,说道:“兄弟,收了我的钱,你也得办点事啊!”
他个头看上去比司机要结实,左贺的眼睛还是红的,生气的时候看着要吃人,因为他通宵练习人设,现在是靠意志在活动。
“那也得晚上才好办事呐。”司机不想和他起冲突,“你去问问路,找个生意不景气的鞋厂,底下就能做生意,不收租。”
“我又不认识你,有事你还是得自个办啊。”司机不想和他沾关系,话也说了,左贺一撒手,他就开车打了转。
为了保险,姜皖才想找本地人弄清黑市的位置,随后,他们去租了一间旅馆,这地方荒无人烟的,旅馆也破,唯一一家饭馆是狗肉店。
姜皖却很高兴,还叫左贺去狗肉店买了两条狗链子,一条往自己脚上拴,一条往陈鹤年身上栓,还叫他提前适应做一个哑巴。
这一对哑巴兄妹就是左贺要卖的货,在狗链绑在陈鹤年脚上之前,陈鹤年忍不住想说话,但姜皖却在嘴边上画叉叉,要他用手指比划。
陈鹤年忍了,在地上写道:“他口才又不行,怎么让他干这么精明的活儿?你疯了?”
“陈老板,你的演技也是屎啊。”姜皖写道。
陈鹤年沉默地用眼睛表达了他的怒气。
被瞪了,姜皖也还是遵从本心,再写了一次:“确实是屎啊,你气也没用。”
“但我也不会演。”左贺诚恳地说,“要是我搞砸了,他们怀疑我该怎么办?”
姜皖写道:“还记得我说过的人设么?”
左贺当然记得。
你是个初涉脏活的人贩子,你被同行害了,是逃到这一带的,因为最近查得严,火车也运不了,所以你迫不及待地想将手里的货弄出去,死活你不管,你很急,需要很多钱,在黑市里就是个小犊子,脾气大还没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