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皖说:“一起办完事,再分开,岂不是更好?”
她冲陈鹤年眨了眨眼睛,显然是话中有话,陈鹤年明白了她的意思,姜皖想说,如果让这个道士提前离开,他知道点什么,说出去定会给他惹来麻烦,事情办完各分两路才是最好的选择。
谁叫他运气差呢,在这破地方还能遇见一个南派的人,陈鹤年默默打开箱子,挑挑拣拣拿了个剪裁好的纸人塞到男人的手心里。
陈鹤年干巴巴地说:“这就是报酬。”
男人收下了,没有异议,只是眼睛却还盯着他箱子里东西,“可以给我看看那面镜子么?”
“不可以。”陈鹤年回绝,他立即将箱子关上,不叫他多看一眼,还不客气地说道:“现在,你该帮雇主干活了。”
男人接受了这个身份,点了点头:“左贺,我的姓名,如果我做事没成,可以去戒律山山脚下的寺庙里告我的状。”
这个叫左贺的南派道士来自附近的小镇,他刚帮别人镇邪,偶然听见有人说这里有邪物,让一户人家的儿子诡异地怀了孕,所以他连夜坐的牛车,今早到的此地。
“往前走。”陈鹤年走得最快,“查查这座山的毛病。”
“地上有蛇。”左贺说,“这里是蛇山。”
“蛇拦路,你杀。”陈鹤年回。
“好。”左贺应得很快,他快走几步去前面开路,左右挥剑砍断了拦路的树枝,蛇挡则杀蛇,也不多说一句废话,动作干脆果断。
三人一起登上了山顶,只是山顶上却是附近山头里最秃的,是个坑,一个黑坑。
周围的树都成了发焦的断根,已经存在了一段时间,地上的灰烬并不明显。
“是雷。”陈鹤年说,“更是劫。”
天上的雷劈在山上,这是个雷坑,范围很大,不是一般的雷,也不只劈了一道,在山背下还有两个坑,深浅不一,顶上的威力最大。
天上一共落下了三道雷,那些山里的动物修炼想要成精成仙,免不了渡劫。
“蛇应劫成蛟。”姜皖说,“你们觉得,这蛇渡劫成功了么?”
“没有。”左贺说,“若是成功,这里应当有褪去的蛇皮。”
“万一被人给捡走了呢?”姜皖说:“这村子里的人一定会上这座山捕蛇。”
“无关紧要。”陈鹤年说,“若是有蛇成蛟,这块土地的风水就不会衰得像被刨了祖坟,蛇渡劫不成蛟,便会修为散尽,魂飞魄散。”
“没准,正是因为这样,才不得不待在那杨家人的肚子里。”
姜皖问:“那它为什么还要你的肚子?”
陈鹤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姜皖耸耸肩,知道是自己多嘴了,这个问题就是个废话,要是附近出现了一个更好的容器,那蛇还需要犹豫么?
姜皖说:“但昨晚那条蛇,影子是条四脚蛇,那可不像是被雷劈过的样子,也许是这条蛇死后留下的诅咒,不然你怎么只被看了一眼,就中了邪?”
陈鹤年说:“你在这村子里有没有看见过别的怀孕的男人。”
“没有。”左贺说,“但我也没有见过这里的所有人。”
“那就挨个看。”陈鹤年站在山顶往下眺望,能看见散落的屋檐,“要弄清楚,是整个村子都倒霉,还是那一家人在倒霉。”
“这简单啊,交给我就好了。”姜皖轻轻一笑,手指眉心,双眼顿时闪过一道红芒,念起咒:“煞之眼为我之眼。”
“煞心同心,共通五识。”
“阿姐——起!”
姜皖气场一遍,语毕,周围就传出一声鬼魂的长吟,有一道黑影遁入地中。
控鬼,自然也能见鬼所见,那村子里的人能避着人,可躲不过鬼魅的眼睛。
姜皖笑道:“阿姐,会告诉我答案的。”
左贺上前一步,问道:“那是……黑煞。”
“你能控制黑煞?”
他接下来这句语气有些冷。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没用什么歪门邪道。”姜皖说,矛头一转直指陈鹤年:“他身上的才是真稀奇,你知道他身上的是什么东西么?”
左贺摇头:“不清楚,似乎很强。”
姜皖说:“那可是真正的大鬼,可这样的鬼似乎还很听他说话,不然怎么会说,他全身上下都是宝贝呢?你们做道士的不是有火眼金睛么?看出来什么了么?”
陈鹤年哼了口气,他知道姜皖是故意的,但是她太直接了。
而左贺的回答更是直接。
他平静地说:“太阴之体,确实世间罕有。”
姜皖也没想到他应得这什么快,左贺说:“你刚刚是在试探我么?”
姜皖点头:“是啊。”
左贺神情未变,对陈鹤年说:“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了。”
说完,他黝黑的眼眸正与陈鹤年直直对视。
左贺说:“我虽算不出那只邪祟,但太阴这样奇特的命数在下还算了解,我师父说,太阴之体所在之地,邪祟丛生,所以我下山便跟着那些前辈来了这一带。”
“太阴之体,命数奇贵,相见之后,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他背挺得很直,说话也有力:“我了解一点关于你的处境,有很多人对你的存在不太友好,但你长相不丑陋,心性不嗜血,我下山历练是为了除邪,你不是邪,我与你便不会有别的瓜葛。”
“你是我的雇主,解决掉蛇分道扬镳便是,我也不会对外透露你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