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二人争锋相对,吵得热闹,屋内严深拿来热水和干净衣裳,他知道于沉月不喜脏乱,更何况这次坠马,他跌落林间,身上难免不痛快,虽按照薛苓的话,受着伤今日不能沐浴,但用热水擦擦身子,还是可以的。
“要是弄疼你了就告诉我。”严深不是第一次帮对方这样做,但手法再娴熟,在面对于沉月身上的伤时,他总会显得无从下手。
“文昌说你两日未曾休息,才会不慎摔伤,皎皎喜欢你,它肯定要把这件事记在我的头上,我想这次见了它,它不会像上次那样,只是撕扯我的衣角那么简单了。”
“放心,皎皎通人性,定不会怪你。”于沉月擦净身子,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严深坐在他的身后,帮他擦拭梳理着长发,在听到对方的哈欠声后笑了起来,“困了?一会儿我帮你擦干头发后再睡。”
“好。”于沉月擦去眼角由困意而产生的泪珠,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和遇到薛苓他们之后所得知的真相,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阿深,你知道吗?赵公公告诉我的那一刻,我就在想,是不是你要回去了……”
严深的动作随着他的话一愣,他望着于沉月单薄的后背,伸手揽住了他的腰,不顾对方还有些潮湿的长发,将下颌靠在对方的肩上,“怎么会?我说过,我会永远陪着你和孩子。”
于沉月歪过头来,和严深的脸颊碰了碰,严深趁机在他的脸上偷了香,他也没有阻止,“我真的有在想,是不是你对我太好了,给了我太多,要不是京中真的有许多我割舍不下的人和事……若你真的出事,我只怕会随你……”
“不许胡说!”严深的脸色骤变,他移到于沉月的面前,双手搭在对方的胳膊上,“不许说这种话,什么随不随的,我不允许你为我做傻事。”
“阿深……”于沉月没想到严深会是这样的反应,他察觉到自己胳膊上的双手开始缩紧,见对方一脸严肃,他笑着伸手抚上对方的脸,宽慰道,“知道了,是我胡言乱语,以后再不说了。”
听到他的话,严深的脸色才稍显好转,他重新回到对方的身后,继续帮他擦干发梢上的水渍。
困意上涌,于沉月越发的困倦,可突然,背上传来一阵又细又麻的痒意,他立刻伸手去摸,果不其然摸到了严深的脑袋,“你在做什么?”
“惩罚。”严深拉开他的衣裳,先是用舌头在对方的背后打圈,接着坏笑着轻咬上对方的肩胛骨,留下一个淡淡的红痕,“免得你不长记性。”
说完,他还朝着刚刚留下痕迹的地方亲了一下,像是在提醒对方,他说到做到,说要惩罚就绝不姑息,“再有下次,我可要加倍。”
于沉月被他幼稚的模样逗笑,其实在平日里,即便是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严深都会有所注意,除了他们新婚那一夜,对方很少会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什么,反倒是自己,没少在他的背上,腰上和肩上……
思绪飘散到这儿,他摇了摇头,大胆地向后仰去,稳稳地落进对方的怀中,他们笑着依偎在一起,就如同在王府度过的每一个安闲日子一般。
严深将手中的帕子放在一边,扯过被子帮他裹紧,“睡吧,等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再叫你。”
温暖熟悉的怀抱中夹杂着令人安心的气息,于沉月点点头,调整了一下睡姿,在严深的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地方,安心地闭上了眼。
怀里的人逐渐软了身子,呼吸也趋于平稳,严深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他没想到月儿会为了自己,就这样不顾一切地骑马赶来,“我的好月儿,你怎么老为我做些傻事。”
手指轻撚着于沉月的耳垂,严深的心愈发柔软起来,在没来到这个世界以前,孤儿院是他的全部,他从来不奢求可以得到一份感情,和自己所珍视的人相伴到老。
而上天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让他来到了这里,他对于亲情,对于感情的渴望,是旁人很难理解的,所以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官场,也不愿意掺和什么腌臜事,这三年来,他唯一想做的,就是照顾好他的夫郎,给对方最好的,本可不知为何,似乎总是事与愿违。
和月儿成亲后,他本以为将岳父的事情处理好便足够了,谁知会在祭天的时候遇刺,害的他为自己挡刀,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又虚弱下来。
等到事态平息,自己又怕身边的人为了孩子的事给月儿太大压力,便索性溜出去游山玩水,每到一个地方就租个院子,待个十天半月,边玩边休息,一年之后他们如愿有了孩子回到京城,不曾想又为了他国联姻的事情忙碌。
可怜他的宝贝,怀着孩子那么辛苦,还好心地为了别人的事谋划,严深低头亲上对方的唇,于沉月在梦中发出一声不满地轻哼,可那双手却仍抓着他的衣襟,怎么都不肯松开,仿佛一松手,严深就会不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