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严深握着他的手腕,手上红色的胎记他再熟悉不过,对方被他的声音吓到,呆呆地看着他,“你是双儿?”
“是……奴才是双儿……”对面的人红了眼,不知是被严深吓到还是因为其他,严深慢慢松开他的手,用尽量平静且温和的语气说道,“出去,我有夫郎,不需要别的双儿伺候。”
原来知府说的伺候是这个意思,严深心中不免冷笑,这算不算变相的贿赂?
“求您了王爷,别赶奴才出去。”面前的双儿突然跪倒在地,他伸手轻拽着严深的衣角,乞求般地哭了起来,“奴才是干净的,是第一次,不是那些勾栏地方的人,王爷求您了,让我伺候您吧。”
“你……你先起来吧……”严深将人扶起,对方脸上布满了泪水,单薄的身子哭得发颤,腰带也松松垮垮的,看起来就像落水刚被捞上来的兔子,“你别怕,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不会为难你的。”
严深将椅子放在炭火盆的旁边,示意他坐下,对方谨慎地坐在了椅子边,哭声渐缓,看上去冷静了不少,“别拘束,也不必自称奴才,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对方不愿说,似乎是也知道自己刚才做得事情不好,他依旧是怯生生的,但因为炭火的关系已经不再打颤,说话时,严深注意到对方的眼睛不时地飘向桌上的饭菜,于是问道,“饿了?”
被看穿了心思,对方极力地摇头否则,但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目光,严深看着他的样子笑了起来,将一副新的碗筷放在桌上,“吃吧,我都没动。”
“不,我……我不能……”对方咽了咽口水,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继续推辞道,“来之前吃过了,喝了一碗粥。”
“可我的桌上有肉。”严深说着,将烧鸡的大腿撕下来放到了碗里,“真的不再吃一点?”对方显然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过荤腥,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坐在严深的旁边拿起了筷子。
严深撑着头,看着对方孩子般的吃相,帮他盛了一碗蛋花汤,就像以前,他在孤儿院帮其他弟弟妹妹一样,“慢点吃,喝点汤别噎着。”
也不知他有多久没吃过饱饭了,看着对方逐渐圆润的肚子,严深忍不住想起于沉月,要是月儿在自己的身边就好了,对方到底是双儿,他再如何都要避讳些,刚又闹了这样一出,真是让他措手不及,“我想再问问你,为什么你一定要伺候我?是知府让你来的?”
吃饱了饭,对方看严深的眼神都变得不同,他胡乱地用手背擦了擦嘴,接着终于点了点头,“是,知府大人说要没嫁过人的双儿,管一顿晚饭,如果……伺候王爷伺候的好,就可以带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回家,他还说……还说要是有福,说不定可以被带回京城,这样一辈子就不愁……不愁吃穿……”
果然。严深知道眼前的人是为了生存,他不能怪罪到对方的身上,但仟州知府,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无论如何都有问题,正思考着,身边的人再一次拽动他的衣角,眼里带着和刚才不一样的光,“王爷,奴才能不能……把剩的菜带回去?”
剩的菜?严深这才注意到,原来除了自己一开始放在对方碗里的鸡腿,这只烧鸡其他部位对方一点没动,而其他的几个菜,他都吃得规规矩矩,有一部分像是专门留出来的,没有任何碰过的痕迹。
方才他说过,伺候的好就可以带新鲜瓜果回家,想必家里一定有人在等着他带东西回去,他不愿告诉自己名字,只怕是家里人不知道他干这个,他不想让他们知道,严深难免生出几分怜悯,“今晚的事,我会和他算账,不会难为到你。至于桌上的菜……我一会儿去厨房,让他们重新炒两个菜给你带回去。”
严深推开门,不出所料,有人躲在拐角处,不用猜,他知道是谁派来的,他朝屋里的双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在屋里等一等,对方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听话的照做,甚至还用手捂住了嘴。
他关上门,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迈着步子往拐角处走去,不等他靠近,那人便逃了,严深嘲讽似的笑了起来,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厨房的位置,还要找个人问一问才是,再寻个食盒给那个双儿,这样也比较方便,结果刚走几步,就径直遇上了同样走出房门的韩岐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