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月光洒在路边的两辆马车上,于沉月在马车里翻了个身,一如往常地伸手想抱住身边的人,没成想却扑了个空,他皱着眉,手在微凉的垫子上摸索了半天,确认严深真的不在自己身边后,才睁开惺忪的睡眼。
黑暗中,马车里一片寂静,唯有春日稍带寒凉的夜风不时卷过帘子而发出的微颤。于沉月的睡意消了大半,随意地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件外衣披上身,心里泛起一阵不安,急忙掀开帘子,只一眼,就看见坐在火堆旁那熟悉的身影,他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朝着那人的方向轻声唤道,“阿深。”
听到于沉月的声音,严深转过头来,只见对方一个人穿着单薄地站在马车上,眼里带着些许担忧,他急忙站起身来,走上前去将人抱下了车,并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披在了对方的身上,“怎么不睡?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刚才翻身发现你不在我身边,吓得我睡不着了。”靠在对方的肩上,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于沉月紧绷的身子才彻底放松下来,他的声音缓慢而慵懒,耳边传来木柴燃烧后发出的噼啪声,他的手不自主地抱紧对方的腰,贪婪地闻着对方衣裳散发出的皂角香气,“今天不是你守夜。”
严深细心地打理了一下对方有些打结的发梢,眼底一片柔软,他帮于沉月裹紧了衣裳,慢慢扶着人坐下,火堆散发着炽热的光,映在他们二人的脸上, “对不起,我睡不着,就和文寿换了班。”
就如同文昌所说,兄弟之间越吵感情越好,善荣生病那几日,文寿一直细心照顾着,所以很快善荣的身子便痊愈了,他们如今正在日夜兼程地赶回京城,算算日子,估计再有个三五日便能到了。
身上重新变得温暖起来,于沉月消散的困意也逐渐涌了上来,他揉着眼睛,身子越发地往严深怀里钻,对方没有阻止,只是轻握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别揉,仔细肿了。”说着,他安慰似的亲了亲对方快要闭合的眼睑,“我抱你回马车上睡?”
对方的声音又轻又柔,就像是怕伤着怀里的人一般,于沉月固执地摇着头,另一只手从下方拽住了对方的腰带,明明已经困得厉害,却还是努力地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不要,我想陪着你。”
“那好,都依你。”知道自己理亏在先,严深便遂了他的意,拿出对方在自己腰间作乱的手,一起放在掌心捂热,于沉月见他妥协,仰起头来,双唇轻碰了一下对方的下颌,“你有心事?”
“没。”严深把怀里的人抱紧了些,“只是在想这一年多旅途的经历,特别是想起了一个多月前,我们当时在大山里和当地的村民一起聚会的事。”
于沉月抿着唇,不知是因为旁边的火光,还是那一晚的记忆,脸渐渐红了起来,他看向自己的小腹,是了,就是那一次有的孩子,他们都心知肚明,当时和村民们聚会后,马车刚驶出大山,他和严深就情不自禁地在昏暗的马车里……
“我也记得,那日碰巧是他们的节日,我们穿着他们的服饰走在人群中,端着酒杯和他们庆祝,之后……我们就……”于沉月说到这里,将脸埋进了对方的胸口,严深看着他的样子,发出几声闷笑,用自己微凉的指环去触碰对方泛红发热的耳垂,“也不知是谁,刚上了马车就想解我的腰带,当时文昌正驾着车,要不是我让他们出了大山就停下休息……”
“我,那时醉了……不记得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于沉月打断了他的话,倔强地在严深的怀里扑腾了两下,现在想想,幸好他们一直都是两辆马车,要是被金珠他们看见可有的麻烦,严深笑着扒出他的脸,帮他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趁机亲了两下对方的薄唇,“傻瓜,我可没醉,记得清楚着呢。”
严深知道,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穿着异族服饰的于沉月醉倒在自己的怀里,一边笑一边贴着自己的身子,月光浓的像牛乳,透过马车的小窗渗了进来,照在彼此被酒气熏得微红的脸颊上,严深就这样盯着他的笑脸,移不开视线,于沉月咬着下唇,主动凑上前,眼里还带着化不开的醉意,“阿深,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