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茸只是笑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只是,你这样进去,怕是有些扎眼。”沈樾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半个时辰后,两人顺利进了邀月楼。

楼内装潢极雅,妖气更为严重。

楼内人流比白茸想的要多许多,人人个个都衣冠楚楚。女客多一些,无不是镶金戴玉,白茸想起人世苦难,再抬眼一见此处歌舞生平,几乎以为是幻象。

“这些人都喜欢妖。”沈樾说,“沉溺于此,流连忘返。”

白茸低着眼,没说什么。

沈樾笑:“无非,是喜欢他们一张好皮囊,工夫好。”

从前蓄养妖奴风气之盛,不也就在这点新奇体验上。

白茸低着眼,什么也没说。

见两人穿戴不一般,腰间系的又是最高等的金玉令。两个侍者热情接待了他们。

白茸方在子母鸟身上留了徽印,应是在二楼。她不喜欢楼内氛围,敷衍了几句,便和沈樾分开,要侍者带她去二楼。

方才入耳,便听到一阵古琴音。

破阵曲。

竟然会有人在这种场合演奏这样的乐曲。音色虽清冽,却掩不住琴音中浓烈的金戈铁马杀伐之气。

白茸脚步略微顿了一顿,她略一抬头。

奏乐者是一个男人,或者说,是一只妖。

看清男人面容时,有一瞬,白茸怀疑起了自己眼睛。

沈长离极少,在她面前露出属于妖族的特征。

从前作为沈桓玉的时候,他也藏的非常好,和人类少年没有任何区别。后来他被知道了身份后,也是一直如此。

甚至大部分时候,她会忘记他非人的身份。

男人墨黑的发流淌在那一截窄瘦的腰上,苍白指尖泛青的手指,正在拨弄古琴的丝弦。

沈桓玉会用乐器,礼乐骑射无一不精,只是并无多喜爱,都是适可而止。沈桓玉小时候便很不喜欢在众人面前奏琴,长大后,他就彻底藏琴,只愿意给她一个人独奏了。

她沉默不语。

那一次见面,不是做梦,沈长离确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