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有离开,他症状已经又开始隐约发作了。夔龙很需要伴侣陪伴,上百年了,他一直强行压抑自己的本能欲望,在某些缺失得厉害的时候,他甚至会有种可怕的冲动,想化会原身,将她一口吞下,吃入腹中,融入骨血,用这般极致占有的方式。

白茸没有拒绝这面镜子,也知道自己拒绝不了。

她颔首:“好,我会的。”

眼见她这般答应,他眉眼漾开了淡淡的笑,低头,毫无顾忌地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当着所有人的面。

白茸将铜镜揣入了袖袋中。

她走了。

很快,纤秀的背影消失在了光界之中。

晨风猎猎,扬起了男人墨黑的发,朱色衣袂翻飞,仿佛一幅画卷,诸多护卫侍从都恭敬垂手而立,站在后方。

她没有回头,一次都没有回头。

*

甬道长而寒冷。

沈长离方才一直用自己的灵力给她驱寒,因此她都没察觉到,春寒竟这般厉害。

白茸一直在御剑飞行,甬道内云遮雾绕,白茫茫一片,几乎没有多少光亮,冷风迎面吹来,只吹得她的面容都有些麻木,直到过了一段,随着云雾逐渐散开,眼前终于开始出现了微弱的亮光。

终于,循着那一点微光,她御剑冲出了洞窟,一阵夹杂着微雨的湿润气流扑面而来。

春寒料峭,淡淡的月色静谧洒在河川之上,落下金色的辉波。

仿若一副广袤的画卷,在她眼前徐徐展开。

天与地近在眼前,一轮弯月高悬天间。

她御剑行飞驰在云中,越冲越快,风刀几乎割破了面容,她却浑然不觉。

这是人间。

四百年了,她终于又回来了。

御剑飞行了一段时间后,天色逐渐变了,稀疏的星子慢慢不见了,天边浮现了一抹鱼肚白,天光亮了。

不远处,似乎隐约可见城池轮廓。

她催动剑在河道边降落。

站定之后,她解了头发,用布带将一头黑亮的长发扎起,换了白袍黑靴,将装着盘缠的包袱背好,细剑入鞘,悬在腰边。

她的气质瞬间变了,变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