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草木化身,从前她上千年都没有真切体验过多少富余的感情。

下凡作为白茸的十多年,她体验到了人生百味。沈桓玉是让她感受到这些情感中的,最重要的一环。

她不记得自己为他掉过多少眼泪,直到一颗心都流干了,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了满腔空洞的恨意。

“我从没把你当成他的替身过。”白茸说。

或许,最开始亲近他确实会受到影响,但是她很快就意识到他们两人的不一样了。

如今更不用说,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恨,也是最恨的人。碰她一下,她都觉得恶心,怎么还会把九郁看作他的替身。

他面颊微微红了,视线侧过去了一瞬。

白茸知道,他估计还不会信。

一根柔软的白绸蒙上了他的眼。

他眉眼都被盖住了,只露出了高挺的鼻梁和红润的唇。

九郁显然还困惑着,白茸说:“这样,就不像了。”

他们本来只是少年时代眉眼略有些像,到现在,他和沈长离几乎没什么相似的地方了。或许因为多年身居高位,说一不二的生活,他瞧着让人更不好接近,身上几乎没什么人气,少年时代身上便有的清和薄更为明显。

九郁则是一种更为触手可及的,近在眼前的,活色生香的英俊。

是可以让人冰冷的身体立马温暖起来的。

像是冬夜的篝火。

她好冷,冷到几乎难以忍受。

盖掉眼睛之后便更是如此。

九郁愣了一下,低声说:“你不必因为歉意做到这般。”

他是蛇,但是身上一直有种类似狗狗的乖纯。

视线被盖住了,他耳力和嗅觉又都是一等一的灵敏,一切便都被放大了,听得外头的蝉鸣声,隐约的风声和远处到稻田中的蛙声,近处,却是她身上清幽的淡香。

白茸没松开她的手。

若是九郁垂手下来,他就能亲到她的唇了。

“阿墨……”他喉结滚了滚,心结还是没有散开,又想提起阿墨来。

白茸摇头,她低声说:“你可否保证,从此之后,待我一心一意?”

他视野一片漆黑,喉结滑动一下,身体已经先一步点头,答应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