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晚,可否留在这里过夜?”他忽然说。

这一句话极为突兀。

白茸甚至都愣了一瞬。

灯火摇曳了片刻,她看到他脖颈上那一大片明显的瘢痕,心中忽然一软。

她说:“好。”

卧房只有一件床,不大不小,容纳两人身形正好。

她坐在床边,帐子半遮半掩,倒是他,直到鸡鸣之后方才又进来,身上染了若隐若现的酒气,身上又沾了水气味道。

白茸没有焦躁,她明澈的眼看向他,耐心等着他能讲那些话说出口。

果然,他还是屈服了。

九郁挪开了视线:“你明早,是不是就又要走了?”

白茸说:“你若是想,我之后也可以常来。”

他在方桌边坐下,又闷下去了半杯烧刀子:“你为何,对阿墨,一直这般好?”

这样的好,丝毫不介意阿墨的身世。

他不懂原因,想起紫衣说的那一番话,如今,他看到白茸对那孩子好,甚至觉得有些抵触。

白茸愣了片刻,她完全没想到,九郁会这般问。

她没回答,只是抿紧了唇,在心中组织语言,不知该如何告诉九郁。

他在油灯下瞧着她,神情冷淡了下去:“这一次,你下界,是否见到了沈长离?是他将你多留了这几夜?”

白茸没想到九郁会忽然提起他来。

她如今不愿意与任何人谈起沈长离来,只能保持沉默。

他袖内手指攥紧,忽然嘶哑着说:“若非因为天生的血统与天阙的龙骨,沈长离断然不可能在这般年龄,有这等修为。”

以龙的寿命而言,沈长离还很年轻,若是从他们破壳的年龄算起,其实他没有比九郁年长多少。

若是他有那等机缘,有继承天阙龙骨的宝贵机会,想必如今,他修为定不可能比沈长离差。

只是运气而已,造成了两人如今处境的差池。

他有力量,有权力,白茸下凡的两天一夜,他忍不住想,她和沈长离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会旧情复燃?

猜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就很难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