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寿虽然名声不好,但是并不苛待下人,府上奴婢小厮待遇都不错,却不知为何就对白茸如此苛刻,当真是比最底层的卖身下奴还惨。
说到这里,黄莺想起那夜见到的那个进了白茸耳房的男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莫非,是因为被王寿发现了这件事情?可是,绒绒现在依旧在府上安稳待着,也压根无人追究此事,简直像是没发生一样,这惩罚对于私通外男来说又实在是太轻。
见黄莺这义愤填膺的模样,白茸眸光暗淡了下来,但是还是拉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示意她不必再多说。
她知这件事没了回旋余地,也不是王咏可以做主的。
沈长离摆明了不想让她好过,他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做到。
夜间,白茸拿出了针线盒,继续缝制那一条交颈鸳鸯手帕,这是她想给黄莺的新婚贺礼,材料是用一个客人赏的簪子和隔壁婢子换来的,如今也差不多完工了。
她的新婚已经成了一场噩梦,这辈子,她都不会有再披上盖头的时候了,但是她由衷地希望黄莺可以有一场幸福甜蜜的昏礼。
绣着绣着,白茸看向自己那个几乎装满了的小箱,沉默了片刻。
如今,她差不多已经攒够了能换一把灵剑的妖钱,但是还是压根没找到能逃出去的空当。
如今欢娘他们都还在沈长离手里,白茸甚至都不知道,沈长离将他们关在了何处。
以她如今虚弱的身体,要如何去救他们出来?
她心情愈发沉郁,夜间又开始做噩梦,梦到九郁滴血的头颅。
翌日白天,白茸惯常去浆洗房做事。
傍晚时分,天边悬着几缕晚霞余晖,她费力拎着一大桶还没浆的衣服往耳房走去,光洁的额上满是汗水。
她走的得吃力,猝不及防,差点撞上了花圃对面走来的一个白衣男人。
白茸身子有些僵,没抬眼,直直朝房门走去。
男人脚步顿了一下:“白姑娘。”
他眉眼神情很温和,视线从她细弱的手上挪到她苍白的面容上。
白茸只是停了一瞬,旋即继续费力拎着那一桶湿衣服往耳房走。以前她是剑修,身体底子在那,拎这样一桶衣服不成问题,只是如今她复生后,身体虚弱了许多,做这样的体力活便很是吃力。在王府被打上奴印后,她的灵脉也被封了,一旦用仙诀便立马会被发现,只能靠体力做这些事情。
宣阳从她手中接过了那一桶湿衣服,帮她拎去了室内。
白茸轻轻说:“多谢。”
走近了看,宣阳见她一身粗布衣裙,质地很是粗硬,面容苍白,身形特别单薄,比从前那个鲜妍的姑娘憔悴了太多。
宣阳默默帮她拎了衣裳进屋,用了个清洗诀浆完。又帮她把几大桶花肥都搬去了屋前的花圃。
有了个男人帮忙,她做活的速度便快了很多,在太阳完全沉下去之前,竟然做完了这一天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