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金銮殿前有人击鼓。

击鼓人乃冯家冯凭, 状告魏王杀他一族,无视王法,草菅人命,擅杀朝廷命官。

此刻正是早朝。

冯凭得到的消息魏珏自然也得到了。

他端坐殿内, 瞧着台阶之下的冯凭。

魏宿这事做得是大了些, 却格外有用, 昨日冯家收到消息,冯老太君立即昏死过去,到现在都不曾醒, 冯家人心惶惶。

安静了一年的朝廷立即沸腾。

朝臣个个居高临下望着冯凭, 魏王敢如此行事, 指不定有龙椅上这位的示意, 天下清平却带兵入城截杀, 与造反无异。

但这位没发话那魏王便不是造反。

朝中人人自危。

仿佛又回到了圣上刚登基那年,魏王整日在朝中杀人,不服者杀, 有罪者杀, 圣上高高坐着,踩着血迎来了如今的局面。

魏珏没说话,自然也没人敢为冯凭说话。

朝中还有部分冯家的门生,此刻也一言不敢发,圣心难测,冯家已经倒台了。

河东势力一去,冯家根系没了。

几个臣子相互看看,没想到圣上手段如此雷霆, 短短两年徐家冯家便都相继拔掉。

徐家本已倾颓,是反贼徐恒拉了一把勉强维持了世家的表象, 随即又联合冯家才让徐家在皇城不倒。

可自从圣上登基后给魏王赐的封地来看,徐家早已成不了气候。

徐恒当日就死在了如今冯凭跪着的这个位置,被魏王一枪穿透了心肺。

那里曾经也死了徐恒唯一的儿子。

想起徐恒的儿子,众人更是深深打了个寒战。

圣上还是个皇子时,那人曾是圣上的好友,相互利用、各有私心,其中有几分真情他们不清楚,大家都只知道是最后是圣上赢了,那人在那个清晨死在了圣上的剑下。

徐家在这场夺嫡中赢了也输了。

看似是赢家却费尽心力人脉,死的死,打压的打压,最后什么都没得到。

魏珏终于出声。

“给诸位大臣看看花爱卿在河东查到了什么。”

花念呈上来的东西七分真三分假,那三分假的也是河东这些年出的罪过,混在一起,冯家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诸多证据一页一页传下去,再由人送到了冯凭手里。

冯凭看着这些证据瞳孔一下放大。

不可能,其中很多事情别人根本不知道,这些怎么会有证据。

站在外面的大臣看着冯凭的样子,知道这事定了。

冯家不可杀,可不仅仅是因为一幅丹书铁券,这还是开国皇帝魏诠当着天下臣民给冯家的保证,魏氏留下来的训言里就有这句话。

否则魏珏也不会头疼到此。

他不在乎所谓的祖先言训,但是他是皇帝,他姓魏才得以坐在这个位置,需要顾忌。

他需要在乎名声。

冯家还有一道圣旨,若皇帝昏庸残暴则冯家可杀之重选新帝。

皇家宗亲里有的是人盯着。

若他不让,这个借口就够有心人趁机引起动乱。

他不怕,但是百姓好不容易过安生日子,若时不时有动乱发生他还当什么皇帝,这些年起早贪黑算什么?

说来好笑,冯家那道圣旨也是拿来保命的,先皇昏庸到那个地步也不曾见这道圣旨现世。

魏珏一开始就防着冯家这道圣旨,他不断给魏宿放权。那道圣旨对魏宿来说是废纸,兵权在魏宿手上,谁当这个皇帝只有魏宿点头了才有用。

本来计划着魏宿登上这个位置他在幕后引出这道圣旨,没想到出了点小意外。

魏宿给他找的继承人到底是谁啊。

他是他亲哥,亲哥!亲哥都要瞒着。

他心里疑窦越来越大,魏宿不会耍他玩吧,真有这么个人哪还需要等花念慢慢教,直接入朝,他来教。

等花念调回来拜个太子太傅也顺理成章。

魏珏不断思索,不断怀疑,不断心冷。

他看着跪着的人:“冯凭,你可还有话说?”

冯凭无话可说。

在这些证据面前魏王的行为都可以是陛下授意。

陛下铁了心要除去冯家。

冯凭颤颤巍巍站起来,一口血喷出倒地。

冯凭曾是魏珏老师,年少时皇子们都是冯凭授的课。

魏珏面上的样子要做。

“来人,送人回去,告诉冯家,念在冯家开国有功,河东冯氏之罪,罪不及他们,让冯老和老太君放心安享晚年。”

魏珏可不会丢话柄给天下人。

皇城冯家他不会杀,也不会放,后代更不会用,冯家一辈子只能在那座华美的宅院内等死。

冯家在皇城可没多少产业,入不敷出是早晚的事。

那座宅院早晚会成为枯宅。

下了朝。

魏珏让人去给冯家送了礼物。

河东他们是回不去了,冯家和那些势力全靠河东冯家在其中连着,河东冯家死完了这条线自然也断了。

放虎归山的事魏珏可不会做。

只要花念动作再快些,天下就只剩河东那块地方藏着最明显的污秽。

花念此刻已经够快了。

皇城的消息传来时他已经带着人日夜不停将荇州城上下彻底换了一遍。

荇州城是各郡县和外州交会之地,只要荇州这个点被把控,暗中隐藏的势力便出不了河东。

花念得到魏珏给他的消息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拿起一份公文给花晏清和花霁洲念,花霁洲乖乖巧巧坐在花念身边,若有所思听着,花晏清则是坐不住四处动。

以后的目标只有这片浑浊之地了,他念公文的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花晏清听得头疼,不过爹爹的声音好听,他也就听了,压根没入脑子。

而魏宿,被魏珏一道圣旨调回去了。

魏宿的兵不能留在河东,必须调走,而且......

魏珏看着一路赶回来似乎一口水都没喝过的魏宿。

“这么急?”

魏宿望着魏珏:“皇兄,有什么事非得叫臣弟回来?”

他很急,真的很急,花念忙,而花晏清和花霁洲很黏花念,他不在花念的时间就会很紧。

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他可不希望因为劳累瘦下去。

皇城风平浪静,喊他回来做什么?

魏珏平静盯着魏宿。

魏宿着急:“皇兄到底有何事?”

他已经去了他的封地将他带出去的兵做了带回的假象。

那些兵其实不是他封地的,而是在皇城郊外校场他养了五万人。

这事只有魏珏知道。

这样出事他才能及时调动人手应急。

假象做了,他马不停蹄想要回去,结果又被魏珏一道旨意喊回了皇城。

算算路程,这已经耽搁了三个月了。

他走的时候花霁洲和花晏清才勉强学会走路,等他回去两个孩子就一岁半了,估摸着会说更多的话,可是他不在。

魏宿催促:“哥,你到底有什么事?”

魏珏平静得可怕,他问:“魏宿,你有没有觉得你一个人回来缺了点什么?”

魏宿:“?”

他都回来了,还缺什么?什么都不缺了啊。

难不成还想让他带花念回来啊。

“哥,不要无理取闹,你知道的,花念现在回不来,你将河东那个烂摊子扔给他,他这一年都回不来,”魏宿说完又皱眉,“哥,虽然我们是皇家人,可也不能当土匪不是,你可别像那些老古板似的觉得他是我附属物,是我嫁给他不是他嫁给我。”

魏珏眼里的期待随着魏宿的话一点点落下,气笑了。

魏宿说了这么多只想到了花念,说明下意识里回避或者不想让他知道给他找到继承人的身份,要不是没找,要不......

他瞧着魏宿的样子,开口直问:“魏王,朕的太子呢?”

遛他?

信不信他今日就写圣旨退位。

魏宿一顿。

他看着魏珏的样子难得心虚。

平日没理都要扯出三分理由的人很少这么心虚。

半晌都没出声。

魏珏太了解魏宿了。

魏宿平日一抬手他就知道对方想做什么,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所谓的太子是哄他的。

他顿时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好。

“魏王擅调兵马,禁闭一个月。”

立刻有人上前去压魏宿。

魏宿:“!”

“哥,太子有了,真的!哥,”他挣脱人喊,“哥,我今日就要走,太子的事我们可以商量啊,哥!”

魏珏不听了。

以为他是花念啊,还会听魏宿哄他。

呵。

这一套又一套的话语魏宿还是留着去哄花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