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想去看看霍介诚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医生在岗位上游刃有余熠熠发光的模样是什么样子,要是霍介诚过得好,那么他也就有勇气转过身去继续面对困囿的人生。康塞诗集里有那么多首诗,他最喜欢的就是他念给霍介诚的那一首,因为起码在暗恋这件事情上,他隐隐约约有从那首诗里得到一些共鸣。
听完祝伽的话,霍介诚沉默了。祝伽当然是找不到他的,他保研成功之后就回学校读书了,读了三年又考上了博士,等于实习之后好几年他都待在学校里,祝伽去那家医院哪里能找得到他。
霍介诚一不说话祝伽就心里忐忑不安,他悄悄看了一眼霍介诚,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在疯狂地回想着当初喝醉酒之后除了跟卞锦说了霍介诚问的这件事儿以外还吐露了些什么玩意儿。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他微微有些难过,心道他自己记性也没多好嘛,还总希望霍介诚能想起五年前那么遥远的事情,也真是过分。
祝伽在那边出着神检索自己的黑历史,霍介诚却没再继续问的打算了。他滑进被子里躺了下来,伸出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道:“到这边来,没穿衣服你不冷吗?”
闻言祝伽愣了愣,他的眼睛里泛起了些湿意,咬了咬嘴唇手脚并用爬到霍介诚身旁然后小心翼翼的掀开一点被子钻了进去,动作干净又敏捷,生怕慢了一点儿霍介诚就要改变心意。
霍介诚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道一声真是造孽。
霍介诚是侧躺着的,等祝伽进了被窝,他伸出一只手去摸了摸祝伽的肚皮,那块儿皮肤果然冰冰的,凉得他皱了皱眉。他收回手,却被祝伽一把抓住按了回去,祝伽的手掌心倒是温度很高,这让霍介诚微微放下了心,年轻人的火力旺,应该是不至于感冒的。
线条清晰的腹肌在手底下起伏,手背上覆着的是祝伽滚烫的掌心,霍介诚再抗拒和祝伽的身体接触,抬起一双沉静的眼看了过去。祝伽直直地盯着他,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几秒钟后吻了下来。
两张嘴唇即将相触时,霍介诚闭上眼,小声说了句:“祝伽,我要跟你道歉。”
这句话很轻,但祝伽听到了,他的动作停滞了下来,然后慢慢抬起头和霍介诚拉开了点儿距离。这个吻没有落下来,于是霍介诚睁开了眼睛,祝伽在这时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静静的感受着祝伽的触碰,霍介诚接着道:“今天在外面我说的话都是气话,你全部忘掉吧。你对我很好,也没有做任何错事,我对你的指责实在毫无道理。”
终于把这句对不起说了出来,霍介诚感觉轻松了不少,“这场争执没什么意义,但终于让我有勇气可以跟你坦白一件事。爱和被爱是需要同时进行的,可我做不到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我只想找个人来爱我。我这样的状态挺糟糕的,对你来说并不公平,但我太想快点从那些不开心的事儿里走出来了,所以就答应了和你交往。这件事,包括后来我哄你跟我上|床的事儿我都做得很自私,你别怨我,好吗?”
霍介诚终于能跟他心平气和地说话了,祝伽有种雄关漫道终于看到尽头的感觉,眼睛一红险些差点落下眼泪。鼻子一酸,他的声音就变成了闷闷的,像是鼻塞了一样。吸了吸鼻子,他说:“阿介,我爱你,从来都不需要你和我等价交换。”
霍介诚轻轻笑了一下,说:“所以说你是小朋友。大人是会计较得失的,让别人吃亏的事情既然不对就不应该继续下去。”
我没有吃亏……
祝伽嘴巴一张还想证明自己一下自己的决心,霍介诚却不想再讨论这件事情了。他撑起身体仰起下巴朝祝伽亲了上去,温软的唇瓣相接洽,马上堵住了祝伽还蠢蠢欲动想说话的心。
霍介诚这献祭一般的臣服姿态,让祝伽心碎神摇,他伸手罩住霍介诚的后脑勺,深深地回吻回去。感觉到他舌尖的温度,霍介诚张开唇齿大方放行,含住祝伽的舌尖吮吻起来。这个吻漫长而安静,堪称他们确认关系以来最温柔的一个吻,祝伽或轻或重地在他嘴唇上厮磨,霍介诚此刻全身心放任了自己,他沉浸在祝伽温暖的包裹中,像是落在无边无际的海洋,浪潮叠起,他感觉自己变成一艘船或者一片浮藻,在祝伽的掌控下反反复复的窒息然后又重生。
一吻结束两个人抵着额头各自气喘吁吁,祝伽的眼角一圈胭脂红,霍介诚伸出手揩了揩那处,试图把祝伽的委屈全部擦掉。
“我要回宝海一趟,等我回来,我们彼此都好好想一想再决定要不要继续相处下去,你觉得好不好?”
闻言祝伽立马摇了摇头,他将下巴抵在霍介诚头上,边亲吻他的头发边说:“不好,我觉得这个主意很不好。”
“为什么?”
祝伽道:“你敢说你回了宝海还会再来吗?你保证不了的阿介。”
霍介诚并不恼,只是静静的解释:“我爷爷生日,整寿,任何人都不可以缺席。”
闻言,祝伽深呼吸了几口气,问:“爷爷生日是什么时候?够不够赶回来看我的比赛?”
“一个星期以后。”
半晌,祝伽道:“够了,你可以陪我到半决赛。”
“我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
祝伽沉默了好久,并不为这个承诺而高兴,最后他道:“阿介,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