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记得的。”霍介诚应着,待刘女士收声后把电话挂了。收起手机他不经意发现自己腿边站着一个看起来三四岁的小女孩,小姑娘剪个齐刘海戴个星黛露的紫色小帽子,正仰着小下巴好奇地盯着他看。
霍介诚认得这是麦老板的女儿,民宿的名字就是用她的小名命名的。小姑娘看起来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儿了,霍介诚展示出自己最和蔼的笑容,温柔的跟她打招呼道:“你好呀小塔塔。”
塔塔见他看过来,立马小手一抬朝餐厅那面落地窗指过去道:“叔叔,有一个哥哥在外面等你,他要我跟您说要是叔叔你打完电话了就出去见见他。”
看小姑娘认认真真一口气讲完后一副终于完成任务的松气模样,霍介诚忍不住心软软,他顺着塔塔指向的方向朝外看一眼,却并没有看到人。他离开座位蹲下来与小朋友平视道:“是什么哥哥啊?”
塔塔有些着急,拉着他的手道:“是一个很帅的哥哥,可是他没有把名字告诉我。”
一说是帅哥霍介诚心下便了然了,找他的那个人是祝伽。他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好笑,亏得他还懵了一会儿,整个新南他也就认识祝伽这一个“很帅的哥哥”,早在塔塔说有人找他就该意识到是祝伽才对。
他笑着摸了摸塔塔的头道:“这样啊,好了叔叔知道了……”说到这里他故作严肃,假装生气道,“不过他是我的朋友,你叫他作哥哥,就不能叫我叔叔知道吗?差辈儿了。”
“那我叫你什么?”
霍介诚道:“当然也叫哥哥。”
小姑娘有点茫然的点了点头,好乖的喊他:“好的大哥哥。”
霍介诚瞬间开心了,他哼笑了一声,颇有些恬不知耻道:“哎!真好听!哥哥请你吃零食要不要?奶油蛋糕怎么样?”
小姑娘仰望着他摇摇头,说:“那个哥哥给我买了草莓奶昔还有甜甜圈,我肚子吃得好撑好撑啦!大哥哥,你快去见那个哥哥吧,妈妈说让我吃完早餐就回房间去写作业,我得走了不然妈妈要讲我了。”
“好,你快回去吧,我马上就去。”
小姑娘一步三回头:“快点去呀,大哥哥你跑着去吧。他等好久了。”
霍介诚嘴上应着,但直到目送小姑娘进了院子都没有动身的打算。
他是故意磨时间的,昨晚上他坚持没坐祝伽的车,自己在路边招了辆的士回了民宿,本意是想借此行动严肃地告诉祝伽他们俩现在这种萍水相逢的薄淡关系,一言不合便可以一拍两散,假如你想要同我交朋友那便大大方方的不要对我那么拧巴。
他没想到的是祝伽开车在后面全程送了他一路。
是在下车关门的时候不经意瞥到的,墨绿色的超跑可怜巴巴的在狭窄的巷尾无声地慢慢挪动着,与黑夜几乎要融为一体。霍介诚故意踟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出租车消失在路的尽头,一分多钟的时间里祝伽也并没有要上前打招呼的意思,等到他进民宿特地回头看一眼,祝伽甚至熄灭了车内外所有的灯。
这一刻霍介诚才真正明白祝伽的意图,哦,原来祝伽压根没打算要在今天跟他解释让他消气,跟了这么远只是单纯的想保证他平安到达下榻的住所。
他不由得失笑,祝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当着他面,面对他近乎冷漠的质问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肯说,可在无人的街角他又暗戳戳的做这些不会被看到的关心之举。
不是不感动的,可霍介诚依然恼火于祝伽的吞吞吐吐,所有的纠结成了此刻的故意拖延。他在惩罚祝伽,想让祝伽好好煎熬一会儿尝尝被人拿捏心情的感觉。这一点儿也不好受,他希望祝伽在换位思考后能明白。
五分钟后霍介诚手里拎着一瓶牛奶慢吞吞地往民宿门口走去,外面的天气十分晴朗,奶白的云朵层层堆叠在墨蓝的天空,抬头看去就像是一副层次分明的蜡笔画,叫人看一眼心情就开阔舒畅。
民宿外的巷道干净整齐,两侧围墙上爬墙虎绿油油地蜿蜒成片。霍介诚很快就发现了祝伽,他在马路牙子上蹲着,两只手伸展开来搭在膝盖上,左手指间夹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右手捏着手机无所事事的打着圈,修长的食指拨动的很快,手机在他手里就像个轻巧的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