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安潜是有些急了,再次出声道:“殿下?”

岑云川像是终于从一场大梦中清醒了过来一般,那双无精打采的双目里也渐渐有了一丝精气神。

他扫了一眼崔安潜后,在众人的注视里,竟当着群臣的面从容地认了罪。

御史都被他这副坦荡模样惊到了,不敢确信般的再次问道:“殿下的意思是……您用监国之权,擅调军队,谋逆犯上,皆是事实?”

“是。”岑云川道。

崔安潜见他完全不照自己的安排发挥,急得满头大汗,赶紧插话道:“殿下怎么到了此刻还替那些贼人们说话,您只管大声说出那些贼人的名字,陛下宽厚,定会念在您受奸人蒙蔽的份上,从轻发落。”

岑云川一言不发。

崔安潜见他没有丝毫要张口的意思,便开始自己找补起来,“您可是受太皇太后蒙骗?”

“不曾。”

“韩熙可胁迫过您?”

“不曾。”

“北辰宫舍人韩上恩如今在何处?”

“不知。”

崔安潜的冷汗已经开始像雨滴一样从帽檐往下滚了。

大殿的门再次被打开。

岑云川没有回头。

却听到众人依次行礼的声音。

一道清晰而响亮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直至停在他的面前。

“你刚刚说什么?”

来人问。

岑云川抬起眼,看向面前之人,微微带着死气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那双睥睨众生的眼此刻正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打量落在他的脸上。

岑云川顶着这样的视线,跪下后一字一句道:“罪臣有负君恩,犯下万般之罪,擢发难数,早已罪无可恕。”

岑未济忽然伸手。

身后的侍从赶紧递上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