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棠是两浙的州刺史,掌一州大小事物,让他暗中帮衬于遂生,也算是稳妥。

可于遂还活得好好的,顾思棠却先出了事。

两浙向来是产盐之地,供应着北方七州的百姓和军队用盐。

可从八月底起。

供向北边的运盐船开始在濮城连续出事,连续几艘沉船,使得河道拥塞,盐和货物运转都成了问题。短短三个月,北地的盐价就开始迅速抬升,逐渐升到了普通百姓吃不起的地步,同时,边防驻军也开始食盐短缺,军中的不满情绪也逐渐高涨。

岑云川看到盐价飞涨时,就已经隐隐预料到了问题所在,“北地虽不产盐,但一年却要消耗近三十万担的盐巴,百姓和军队全靠沿海的盐矿来供给,但盐矿一直是官营,他们很难从这里面来下手,那便只有从运输环节来动手脚了,运往北地的盐,一般都是先走水运,从濮城来中转,过了吉昌渡口后,再通过三条陆上路线,运往北地。”

他轻轻点了一下地图,“而濮城就在两浙。”

“只要他们能掌握住濮城。”韩上恩意会道,“就能掌握住北地的食盐命脉,就能借此来威胁殿下!阻止殿下的计划!”

盐,食之急也。

是关乎千家万家的民生之大事。

用这个来做武器,是最能动摇民望根基的东西。

“从蜀地调盐如何?”岑云川问。

“蜀地离得太远,盐运到至少需要三个月,实在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韩上恩道。

“是啊。”岑云川闭上眼,艰难道:“他们正是算准了这一点……”

“百姓已经怨声载道,如果军中再供不上盐,可能要出乱子了。”韩上恩紧张道,“北地驻扎有将近十万军士,此番全都受到了波及,特别是安定军向来有往外私贩盐的营生,若是断了他们的财路,军中生了什么变数,恐会危及京中安危。”

岑云川豁然睁开眼道:“父亲召吴克昌进京,如今走哪了?”

“应走到青州了。”韩上恩道:“离京中不远了。”

“吴克昌,安定军……”岑云川反复在脑中咀嚼着这两个关键词,忽目光一沉道:“哄抬盐价引起民怨只是表象目的,利用安定军来威胁孤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他们这是想着法子告诉孤,若孤继续坚持推行税制,恐怕安定军真的无法安定了。”他不由叹息道,“让顾思棠先回京吧,如今单靠他一个人是顶不住的。”

“左相天天率领老朝派的人四处弹劾顾大人,将运转不畅,盐价飞涨的罪责全都推到了他一人身上,摆明了是意图让他来背这个锅。”韩上恩气道,“可这祸明明是他们闯下的,如今却想祸水东引,栽赃陷害,实在是无耻之极。”

“他们既这是想逼着孤亲自出面。”

顾思棠却在卸任回京的半途中,于官驿中遇刺身亡。

行凶者乃是一个疯疯癫癫的醉汉。

据官驿的人说,是半夜喝醉了酒翻墙进去准备摸钱时被发现后情急杀人的。

消息报到京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