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小声,手里的动作半点没有迟疑的意思。林慎拿铁盖当托盘垫在下方,小心翼翼将针尖斜插进对方浮在皮肤上的青色血管。

类似刀割的刺痛传来,李明夷微微皱了皱额头。

血液顿时从针孔周围涌出,滴答不停地落在托盘上。

“拔针。”见状不对,他立刻让林慎停止。

拔出的针管又带出一大股新鲜血液,登时淌过脚踝。

熟悉压迫止血操作的谢望眼疾手快拿布帛按在出血点,用眼神示意林慎收拾残局。

“我也没使太大力气啊……”林慎挫败地将染红的针管回收,双手端起托盘。

李明夷一言不发,打量着在铁盖上逐渐开始凝固的血液,慢慢陷入思考。

静脉血倒是顺利取出了,但和理想的情景差之甚远。

与现代常见的空心针相比,鹅毛管的直径足有其十倍粗,对血管壁的破坏不啻于一支小箭。此前虽意外发掘出它作为穿刺针的用途,可要安全地进行采血或注射,必得研发出更小直径的空心管。

一张咧着黄牙的蓝色面孔倏然浮现在他脑海中。

如果交给熟悉银器工艺的蒙山矿工……

“李兄,你看看。”

约莫一刻的等待后,一小片深红色的血痂被两枚金针万分仔细地夹起。林慎将它举在李明夷的视线正中,连声音都不敢放大,生怕一口气就将刚凝固的痂壳吹散了。

李明夷视线聚拢在上面,肯定地颔首。

查看伤情的时候,赵良行已经顺手替他清理过伤口,现在只需将上层血浆凝成的痂膜置入耳道,贴上鼓膜。

“你帮他打灯吧。”

耳道在自然光下不易看清,李明夷将瞳孔笔抛给谢望,自觉侧过脸颊露出伤耳:“按一下笔尾就行了。”

谢望握住这支见过多次的器械,轻轻按动尾端的开关。

几乎不可闻的咔一声。

一束显得有些微弱的灯光从前方射出。

谢望握笔的手明显怔了怔。

“……师兄?”林慎歪着脑袋看去。

和其他器械不同,这支名为瞳孔笔的小圆筒,可以随意控制光的有无。

此前已经司空见惯的事物,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感觉又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