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实在没查出什么异样,听他这么一说,表情虽还绷得紧紧的,眼神却不觉微动。
严庄请来的,必然是德高望重的高僧。
他掂了掂手里的两个囊袋,没有立时归还。
李明夷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和尚会给他留下两个囊袋。
看来人情世故,他还得再向那人拜学。
“阁下戍卫辛苦。”李明夷想起那番提点,顺着说了下去,“大师让我广结善缘,这福气愿与君共享。”
见他难得地知趣一回,守卫一扬眉毛,佯装恫吓地冷笑:“这是看在大师的脸面上,你若敢向严公提起,可休怪我……”
捏在他手里的陌刀暗示地拔出了两分。
李明夷十分配合地颔首:“这是我与阁下的秘密。”
得到承诺,守卫满意地将刀抖回鞘里,把其中一个囊袋丢还给他。
李明夷道了声多谢,垂下目光,无比小心地将上面的塞子旋紧。
正月十二,天青欲雨。
铅色的云压在天际,不时坠下几滴水珠。雪从深埋了一冬的土壤表面慢慢化开,那些腐朽的味道也渐渐扑上潮湿的空气。
这样既潮又冷的天,对于穿戴铁甲的士兵而言是最难受的。在门前值守了一个早上,骨头都冻得发僵,水汽却无孔不入地钻进厚重的甲衣里,使里衣湿哒哒贴在身上。
屋子里头倒是安安静静,叫他看守的犯人不常与他搭话,也让这门差事变得简单枯燥。
趁着四下无人,守卫索性盘腿往地上一坐,仰着脖子靠在门上。
今日是先帝的头七。
乐器声、恸哭声和诵经声穿插着传来,让本就闷沉的空气显得更加压抑。他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眼皮不听使唤地往下坠着,抱在怀里的陌刀也慢慢向地面倾倒而去。
噔——!
刀鞘触地的瞬间,地面轰然一震。
瞬间惊醒的守卫下意识握紧了刀柄,不敢相信地朝地面看去。可还没等他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阵更加震耳的巨响便接着从不远处传来。
一股浓浓的黑烟从灵堂方向升起,本就黯淡的天光又被遮去几分。
隔了几十丈的距离,都能闻到那呛人的烟味。
“……打雷了?”守卫用手扇着弥散过来的刺激味道,下意识地往天上瞟了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