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从前那么爱玩儿的一个人,突然就变成这副鬼样子。”
祁婉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玩笑似的语气道:“我还一度怀疑他?这里是不是出问题了。”
梁舒音却笑不出来,只捧着热气滚滚的茶杯,讷讷地道:“是吗?”
“小音,坦白说,有些话我没资格讲。”
祁婉敛去笑意,叹了口气,“但这几天,我看着你这么紧张他?,这么不眠不休地照顾他?,我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年轻的时?候,我也是觉得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我生在那样的家庭,生来便注定要为家族献生,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命。”
“可是人到中年后,我才发现—”
她?用那双洞穿世事的眼睛看着梁舒音,“什么命不命的,其实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而遗憾这个东西,它是会梗在心头一辈子的。”
梁舒音依旧没说话。
她?低头盯着热气袅袅的茶水,眼睛被蒸腾出水汽。半晌,她?突然跟祁婉开口。
“伯母,你恨我妈妈吗?”
祁薇摇头,语气笃定,“不恨。”
梁舒音意外地抬眸看她?。
“没有你母亲,还会有其他?女人,我跟他?爸爸之?间早就出问题了,分?开是迟早的事。”
“更何况,如果不是这样的意外,我不会跟你傅叔重新走到一起。有所失便有所得,这个“得”对我而言,才是更加珍贵的东西。”
梁舒音似是被她?触动,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反倒是我,要对你说一声抱歉。”
祁婉握住她?的手,“我们长?辈之?间的纠葛,让你一个年轻女孩来背负,这对你实在太?不公平了。”
“小音,我并不想替陆延盛说话,但几十年的夫妻,我了解他?的为人,除了在感?情?上?犯过错,他?其实是个很正直的人。”
也许吧。
梁舒音在心里跟自己说。
毕竟,能让两个女人都用正直来形容的男人,大抵真的不会做出那种蓄意谋害的事。
但有时?候,善恶只在一念之?间,真相如何,大概只有陆延盛自己清楚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在刀子捅进?陆祁溟身体的那一刻,当“害怕失去他?”成为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后,其他?的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