亱莲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里出来, 他擦着头发，慢慢走近床上坐着的白面团子。

万小鱼咬着安抚奶嘴，手里拿着两只小猫玩偶正在摆弄, 听见人从浴室里出来了, 他抬起头, 两眼亮晶晶的嗯嗯了一声：“嗝嗝。”

“是叔叔。”亱莲大力擦了几下发丝, 将毛巾丢在一旁，双手抱胸立在床前, 语气中到底带了些年少的不客气问：“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在咬安抚奶嘴？”

四岁也不小了吧？亱莲回忆着大哥家里的小孙子, 都能被拉出去跑操了。

万小鱼也不生气，将小猫玩偶摆好，这才吐掉奶嘴，嫩豆腐一般的小肥脸抬起来说：“嗯，爸爸说的！”两只小短腿站起来，叉着腰表情还有点认真严肃：“爸爸讲比嘬爪爪好。”

下一秒，他变成了猫形, 从衣服里爬出来举着自己的爪子给亱莲看：“嘬爪爪！”他将爪垫塞进嘴里, 滋滋有声地吸了起来。

亱莲的性格打小就沉稳, 此时却嘴巴微微张开, 神情中带着些难掩的讶异和惊奇。见那小黑猫欢快地嘬了几口爪, 像是想起了爸爸的嘱咐, 讪讪止了动作不再吸了。

亱莲忍不住弯起眼睛，侧身坐在床上：“你倒是听话。”

这小家伙当真是不会害臊的, 爬过来就把脑袋搭人腿上：“宝宝猫很听话！”

靠在自己身侧的触感太过明显，软毛接触皮肤的感觉太过奇怪，让亱莲有些不自在地拎起小黑猫的后颈皮问：“你睡哪里？”

万小鱼被亱莲拎在空中也不害怕也不生气, 张开嘴打哈欠，粉色的舌头卷起说：“枕头窝窝。”

枕头就枕头，窝窝是个什么鬼？亱莲心里腹诽，却拽过一旁的枕头，用拳头在上面钻了几下打出一个凹陷，把猫放了进去。

万小鱼玩了一天也困了，自发自的蜷好，尾巴盖在脚面：“哥哥，睡觉。”

亱莲掀开被子：“你睡吧，我要看会书。”

那小黑猫就不睡了，爬起来贴到亱莲身边，顺着人的胳膊踩到肚子，最后一屁股坐人胸口上：“猫陪哥哥看。”

“……谢谢你啊。”

这小东西的重量微乎其微，却根本让亱莲无法忽视。他很不习惯这种亲密举动，想翻身又担心将猫给摔下去，一时间颇有些束手束脚。

偏偏这猫还眼里带着星星般望着人，下巴贴人皮肤上，就那么睁大眼睛，讲他刚刚就说了一遍的话：“猫和哥哥一起看。”

亱莲拿起手机查资料，无奈说：“都说了，是叔叔。”

“才不是呢！”小黑猫严肃脸：“叔叔不好看，哥哥好看！”

万柯摇的辈分小，导致了和他同辈的大多都是些四五十岁的人，这也致使了“叔叔”一词在万小鱼的眼里就是臭臭的中年男人形象，才不会有这么好看的叔叔呢。

“……你还挺颜控。”

小黑猫理所当然地嗯了一声，将脸埋进亱莲的睡衣里蹭蹭嗅嗅：“哥哥和宝宝猫一样，香香的！”

亱莲第一次遇见这么夸自己的人，觉得这小家伙是真的不知道羞啊……却鬼使神差地拎起猫闻了闻。

他应该是刚喝完奶，奶味儿根本说不上来香，但闻起来莫名还有点上头……亱莲不自觉地又嗅了几下，回过神后有些尴尬地将猫放回胸口。

万小鱼问：“宝宝猫是不是香香的？”

……亱莲含糊应了一声：“还行吧。”

小黑猫志得意满地抖尾巴：“爸爸还说宝宝猫的脚脚臭！爸爸撒谎！”他说着又要去嘬自己的爪子，亱莲想起了刚刚在手机上查的资料，拦住他的动作说：“这是不良习惯，不能吸了。”

他以为小猫会闹脾气，却见他真的停了动作，一丁点大的小黑脸上竟有苦恼：“爸爸也说这样不好……”能看的出来他很想吸，但他忍住了。

亱莲动了动手指，忍住想去摸他的冲动：“这么听爸爸的话啊？”

“那当然了！宝宝猫是爸宝猫！”

简直不知道这么小的脑袋里，哪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词。亱莲的嘴角带着不自觉的笑意，拿过床头的书本翻开：“不和你说了，我要看书了。”

万小鱼兴冲冲再说：“猫也看！”他是真的很乖，说是要看，那就是歪着脑袋看，也不会发出额外的声响去打扰亱莲。

可就他这1+1和2+3都要掰开爪子数半天的，哪里能看得懂什么逻辑几何？没过一会儿，他就敞开肚皮躺在亱莲的身上呼呼大睡了去。

亱莲翻了一页纸，目光却停在书页上许久未挪。

胸口处有细微的呼吸声起伏，让人忍不住地将目光下移。他太小了，像是在讲呓语，偶尔还会咂一下嘴。但睡着的动作很规矩，小肚皮就那么晾着，睡姿跟个人似的。

亱莲的手指在书页上摩挲了几下，到底没能忍住，伸手摸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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