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痒(1 / 2)

猫猫警官 花秋月 3404 字 24天前

亱莲收到小警察的恐吓短信时正在开会,底下汇报工作的人听见老板轻轻笑了一下瞬间噤声。

他关上手机屏幕,面带微笑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继续,“目前来看这版方案做得不错,比上一版像样些。”

汇报人在心里揩了把汗松了口气。大领导明明看起来是个温和有风度的人,可全公司上下无一敢在他面前造次,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全体员工的衣食父母,最主要的还是他身上有着一股说不上来的不怒自威的气势。

明明脸上带笑却让人不敢接近,长得像天仙,气质也如仙人般矜贵之不可攀,不敢想象什么样的人才能和他日日夜夜地待在一起而不觉压力。

而此后不仅和亱莲夜夜待在一起还日日睡一个被窝的江小鱼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陆挽晖开着车,金戈坐在副驾驶,两个老烟枪烟雾缭绕大抽特抽,江小鱼将车玻璃扒拉出个小缝隙艰难地呼吸着。

“师父,您今天几点来的?”陆挽晖没话找话。

金戈懒洋洋点了下烟灰,看着就不想搭理他的样子敷衍了句:“七点多吧不记得了。”

江小鱼默不作声看他俩。这两人的相处方式真的很像家里的一只猫和一只狗,那只狗特别舔,那只猫特不乐意带它玩。

“停一下。”金戈示意靠边,他也没个正行,按下车窗半个身子从口子里探出去找路边的小贩买早饭,付了钱后他将早饭丢给后座的江小鱼,言简意赅:“吃。”他知道江小鱼的德性,随后又说:“嫌呛你就把窗户开大点好伐。”怕冷气漏出去浪费,只扒拉那么个小缝,给谁省油钱呢?

江小鱼捧着热乎乎的紫米蒸饭张了张口,在陆挽晖眼瞪如牛大要吃猫的目光里默默闭上嘴。他不知道金戈对待陆挽晖为何这样,爱答不理不算,还总把自己拖出去当他的挡箭牌,令江小鱼有点烦。

到了医院,一直守在病房门口的同事见他们来了便交了会班。金戈和季家那边的佣人简单交谈了几句,随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间单人病房,环境良好,家居齐全。季妄安看样子是刚醒,略微歪着头看向窗外。听见开门声他转过头,第一眼便看见了跟在金戈身后的江小鱼。

“原来是你啊。”他低低笑了两声,随后便被呛到,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江小鱼见状有心去扶,只是他鲜少接触人更没照顾过人,张着手忙了半天不得章法。金戈拉开他将床摇起来点,又从一旁抽了几张纸巾摁在季妄安的嘴角说:“咳出来。”

季妄安的肺部有些感染,痰液堆积在气道里,护士早上吸了半天也没吸出来多少,这下歪打正着让他自己咳了出来。

他喘了口气精神看着挺好,没说谢谢而是扭头看向江小鱼说:“原来你是警察啊。”怪不得呢,怎么会恰巧出现了一个索尼娅来拯救他,如此便能说得通了。

江小鱼点了点头不言语。

陆挽晖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见人清醒便要问询,只是还没开口便被随之赶来的亱阑打断。

“我儿子才刚醒,怎么也得让他休息会吧?”她面容不快,身后跟着几个人,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律师。

“妈,没事的。”季妄安扯了扯嘴角,明明出了车祸摘掉了脾,可他的精神看起来倒比之前更像个人,“让警察问吧。”

在对方律师确定完委托人的健康状况和自愿性后,江小鱼打开录像设备开始记录现场。

考虑到季妄安的身体情况,问询简短且关注重点,结束后江小鱼收拾着东西,金戈走过来说:“昨天夜班的同事回去补觉了,你替他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江小鱼的错觉,他感觉金戈讲话时的嗓音有些抖。

江小鱼说:“你少抽点吧,喉咙都哑了。”

金戈咧开嘴揉了揉他的脑袋:“猫崽子一个还管上师父了。”

他将设备递给金戈,望着两人上车走远,随后转身准备回住院处。

在一个拐角,他的鼻尖悄然绕过一缕冷香,熟悉感让他茫茫然抬头。这世间所有的阳光像是都被收进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他看着自己笑,令他乱了阵脚。

他踉跄了一下,随即一只手落在他的腰间,稳稳地搂住了他。那只手很大掌心很烫,江小鱼像是被太阳灼了,腰间蓦地瑟缩了一下。

好在待他站稳,亱莲便绅士地收回了手,好似刚才的肢体接触只是一个必要的帮助举动。

“江警官是不是瘦了?”亱莲不动声色地阖了阖掌心,这才出去几天?本就清俊的脸肉就消了些,腰细得更是一掐便要断了。“这里又是怎么了?”他曲起修长如玉的手指,在江小鱼的脸侧轻轻刮了一下,那里红了一块,还鼓了个小包。

轻柔的触碰,仿佛羽毛般掠过江小鱼的脸颊,让他察觉出一丝痒意,他不由自主地半眯起那侧的眼睑,这才发现脸颊那里是真的很痒。

“蚊子咬的……”他低着头,举着手在蚊子包处抓了又抓。

“别动,抓破了就不好了。”亱莲握着他不停抓挠的指尖,指甲修剪的干净圆润,怪不得就连当猫抓人也没个章法,只会胡乱喊着王八蛋没头没脑地咬几口。

亱莲勾了勾嘴角,拉着他的手走进一旁的小超市,买了支止痒药膏。

他的掌心实在是好烫,江小鱼被他握得手心冒汗,心跳更是快得不像样子。

“抬头。”男人的语气里带着丝无奈,他松开握着江小鱼的手,支着江小鱼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怎么总是喜欢低头?”

江小鱼已经失去了自我思考的能力,就这么将下巴交于了对方。他的身高将近181,可男人明显比他还要高上不少。

头顶的阳光被亱莲遮了一些,他另一手拿着药膏轻轻点在蚊子包上,指尖抵着药膏在皮肤上搓开时又痒又燥,有着令人难以言喻的湿滑感。

“好了,不要碰它过一会便好。你是来找妄安的?那就和我一起上去吧。”

江小鱼点点头跟在对方身后,耳上染着荷花尖头那一抹红。这三甲医院里卖假药,他心想,这药膏一点用没有,不仅蚊子包上的痒没止住,还扩散开来跑到心脏里去了。不然,怎么胸膛处酥麻麻痒了一片。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季妄安的病房,亱阑正满脸心疼地举着帕子给季妄安擦脸。她瞥见亱莲,毫无道理地说:“你弟弟躺床上这么久了,你才想起来看?”

“工作忙,接到消息便赶了过来。”亱莲很有风度地弯了弯眼睛,却没有上前只立在一旁。

“工作能有妄安重要?”亱阑柳眉一扬便要生气,又看了看季妄安,像是顾忌他正在休息,憋着气般对跟着来的两个佣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回报老太太,告诉她妄安的情况稳定,让她放心,这里有我呢。”

两个佣人对视一眼,对着亱阑安抚了几句便走出病房。

一两分钟后,亱阑走到房门前站立,确定人走后她将房门关好,转身抚了抚脸上的发丝,对着江小鱼柔和一笑:“江警官坐吧,待会让亱莲去给你拿些吃的。”

明明刚才还很生气现在又平静的慈祥,这人的脸色变化之快让江小鱼措不及防。他有些茫然地摆摆手说:“我不坐了,我去走廊里守着就好。”人家一家人肯定有话要说,自己待在这里徒增尴尬。

亱阑收了笑,淡淡说了一句:“坐。”

江小鱼扑通一声就坐在了沙发上,两手乖乖放在膝盖上低着头不再讲。

亱阑“扑哧”一声,“怎么这么呆?”她转头看向亱莲,目光里带着打趣:“去给江警官买瓶牛奶。”这傻乎乎又直白的反应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

江小鱼对待恶意直觉敏锐,可生活里这种带着善意的调侃他接触的实在是少也下意识就会规避,听不懂别人话里的意思他还说:“不用麻烦了,我不渴。”

这下亱阑更是掩着嘴角笑得止不住,亱莲眼角弯出一弯月,身后的季妄安被吵醒了含糊着问:“妈?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亱莲说:“刚刚,感觉怎么样?刀口恢复的还行吗?”

“还好,不是那么疼了。”季妄安揉了揉眼,问亱阑:“妈,你刚刚是不是提到了奶奶?她怎么了?”

亱阑掖了一下旗袍的裙摆,侧着身子坐在床旁,“哎……没什么事儿……”她吞吞吐吐的样子一看就是有事,季妄安急得半抬起上身:“奶奶怎么了?”

亱阑挡住他的动作,将他按回床上给他掖了掖被子,拍着他的胸脯轻飘飘说道:“真没什么事儿,就是听到你出事,一着急就中风了。”

亱莲挑了挑眉,默不作声地坐到江小鱼身边,高大宽阔的身体带着让人无法忽视之感,江小鱼忍住想要变成猫的冲动,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往旁边挤了挤。

那边的母子俩还在继续。

“怎么会这样……”季妄安带着些悔意:“她现在怎么样?”

“人是清醒的,就是不能动弹。你也别急,医生说了,好好静养便会慢慢康复的。”

尽管眼下再多安慰无用,可季妄安哭着自我责怪,亱阑也只是柔声哄着。

江小鱼抿着嘴,悄悄抬头看向一旁,结果刚一露面便被对方抓了个正着。亱莲眼眸深邃,神色间看不出太多情绪,江小鱼不知怎么就生出一股情绪,小声问他:“你不难过吗?”自己的母亲对待自己是这个态度,对待弟弟是那个态度,偏心的似乎有些明显。

亱莲短促轻笑一声,他抬手点了点江小鱼俊挺的鼻子,“叔叔三十多岁不是三岁,可不是难过时只会将头埋进被窝里,露个尾巴出来的小猫咪。”

这话语连着回忆在江小鱼的脑子轰然爆炸,他的脸颊迅速升温,如果不是穿着鞋子,那没有遮挡的脚趾大概都能看出是红的。虽然男人在自己面前经常自称叔叔,可那是猫形,这还是第一次在人身时他听见对方这么讲话。

他又羞又恼,心里又骂王八蛋胡乱安排辈分。

“江警官。”男人刻意压低的语调沙哑,气息拂过江小鱼的耳尖时悄声说:“你和我那只不听话的猫好像啊,一害羞,耳朵尖都是红的。”

他妈妈和弟弟还在呢!江小鱼头低着都差点埋进胸膛里,猛然起身像只鸵鸟般快速走到门前,拧了好几下才拧开房门一头钻了出去。

亱莲发出难以遏制地轻笑,一手轻轻打着拍,像是看戏曲表演时被台上演员的表现所取乐,悠然拍手称赞。

季妄安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一向矜持清贵的哥哥,不明白他怎么笑得这么开心。亱阑掏出帕子掩唇,也惊讶于亱莲毫不遮掩的情绪外漏,母子分离多年,这还是头一回,她看见这孩子真的有了笑的模样,让她心里止不住地泛上酸涩。

她掩好情绪,又拍了拍季妄安,“躺好,刀口炸线就不好了。快到午餐的时间了,给你买些吃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