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姜吾还好动且健谈,会跟在沙滩上碰上的陌生小男孩儿一起踢球,冲浪,垒沙雕[2]。
南湾沙的草木树石,对于他来讲都是那九年的回忆。
从姜吾出生开始,就没有父亲。姜彩枝从来没有提及过那个男人,家里也没有和那个男人相关的任何线索。
就像姜彩枝开玩笑的那样,是她做了一个很漂亮的梦,所以就姜吾就成了她的儿子。
但事实上,姜彩枝并不是新宁土著,她是大专毕业之后来的新宁,开火锅店和落户新宁都是在朋友的帮助下完成的。
她一个人经营火锅店,照料还是个小娃娃的姜吾,日子简单而平凡。母子俩的物欲极低,因而在千禧年开初的那几年里没吃什么苦头。
姜彩枝不提,姜吾也从来不问。
但每一次他们去南湾沙野炊,姜吾都会下意识在沙滩上寻找。虽然他不愿承认,他仍期待着有个男人能从树荫下走出来,走到姜彩枝的身边。
结果最后走到姜彩枝身边的,是成江海。
记忆像南湾沙高高卷起的浪涛,竭力打在灯塔下的礁石,狠狠地击碎成白色的泡沫。
“我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你们呢?”他眼眸垂下去把涌起来的情绪压下去,然后看向其他人。
“演唱会结束都累死了,我想睡觉。”连胜说。
“我想踢沙滩足球,南湾沙也算是踢球圣地了。”游瓒眼神中带着梦寐。
阙邈笑他:“上午梁飞老师才说了,千万不要晒黑。你还踢球,小心第二天就变成耿嘉致。”
不说还好,一说游瓒来劲了:“还有这种好事,我馋他那身皮肤好久了。”
“他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男生们在教室里继续讨论,姜吾则收了东西去练习室练舞。
弘斯年不放心,就跟了出来。
“你不喜欢露营吗?”姜吾虽然看起来冷淡,但是性格是温雅随和的,弘斯年很少看姜吾露出难过的表情。“你刚刚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
“和露营没关系,只是想到了其他的。”
“是你的……那个吗?”弘斯年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来指代他。
弘斯年始终觉得,他和姜吾应该是有些相似的。
他没有妈妈,姜吾也没有爸爸。
但他又觉得,他们好像又不一样。在他的印象中,妈妈也是爱自己的,只是方式很过激。
但姜吾的“爸爸”像一个笼罩着姜吾的阴暗的影子,像一个潘多拉魔盒,更像一个会让大家都不开心的扫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