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2 / 2)

人是为了活下去,才会对伤痛如此敏感。

假若感受不到疼痛,她永远都不会在下一次再度遇见刀锋之时,去避开它。

假若感受不到身体的苦痛,人永远不会知晓自己的身体在迈向衰竭,死亡,与结束。

而从前她感觉不到,是因为她不需要这份警告。

她的脑袋掉下来,依然活着。

如今不行了。

她的脖颈相较之前,恢复极其缓慢。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般,靠这副身躯去博。

陈净派人将所能找到的,关于白山仙人的记载都送了来。

济善翻了翻,没看出什么意思来。

里头大部分是臆测,甚至是笔者瞎编的,即便有记录,也只不过寥寥数笔,一则小记,当作是奇闻轶事带过了。

济善把这些翻完,逐渐感到不太对劲。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晚来时,窗台看见的那一盏小灯。

莫名其妙,毫无来历,却又那样的不显眼,无需被人注意。

即便她并不像其他正经神灵一般,有口口相传的出身与功绩,有世世代代香火不断的庙宇。

但她也是曾在几个在朝廷中举重若轻的家族中生活过的。

他们依仗她获取功名,平步青云,将她视作家神。

她不可能没有被这些人的家谱记载过,关于她的消息,绝无可能只活跃在奇闻轶事中。

济善掩了书卷,缓缓地打了一个寒颤。

又是一夜,济善百无聊赖,再度趁着夜色来到陈相青曾经的居所。他走时将重要文书,贴身的物什都带走了,显然走的并不匆忙。

书房的门上着锁,被济善轻轻抹了一把,轻而易举地抹掉了。

沉重的锁头坠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她推开书房,扑面而来沉闷的书卷纸墨气息。

她独自在宽阔的桌案后坐了一会儿。

平南王疯狂想要向她再度祈求健康,他如今的身子虚了,亏空了,可儿子却反了,朝廷动荡了。

分明正是他披甲领兵,大展宏图之际,自己的身子却垮了。这无异于在一个饿极了的人面前放上烧肉,却将他拴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吃不到。

平南王给她搜罗各类奴隶,流民,与陈氏血脉有关的百姓。她都收了,并对此毫无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