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陈相青冷笑:“只怕朗直檐,不再是那个朗直檐,刺史也不再是那个刺史了。”
城上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如同木偶,已经无悲无喜。
陈相青却不退兵。
他和谭延舟一样,都在此刻意识到了非常可怖的一点。
济善能悄无声息地夺下一城,便能再夺一城。
从一人到一县,从一县到一城。
都会变成对她言听计从的,如同傀儡般的东西。
并且她此刻不在城中,这也就意味着,这种傀儡的增长,不需要与她亲密接触,不需要与她面对面。
甚至也许都不需要知道她是谁。
而与谭延舟不同的是,陈相青远比谭延舟要果决,也心狠得多。
他杀过一个被济善所控制的人,那真的是只有在他死的时候,眼睛才是活过来的。眼中满是绝望,惊骇,已经反应过来之后的,微弱的感激。
陈相青还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手段,但他已经在想,济善的控制,可否通过这些人来扩散。
在最初见面时,她食人,陈相青对她便百般提防,后来逐渐放下心防,以为她乖觉入世,如今才恍然发觉,她还是食人。
只不过,用了不同的方式吞食。
陈相青觉得惊心,又悲哀。
战场上千变万化,战机转瞬即逝,这些年来,陈相青唯一的经验,便是宁可凶恶狠厉,绝不优柔寡断。
他已经因为不了解而失了先机,此刻绝对不能再退。
济善想要如同流水一般逐渐蔓延,成势后再发,因而才在此时解朗氏嫡子的名号,借刺史的名义。
但陈相青就要将她伸展出来的枝丫一一切掉。
不仅是为着私仇,为着利益,也是为了将她这满城的傀儡尽数杀干净。
一瓶毒药倒进井水中,会毁了那一口井。
陈相青要斩断那只不断伸到井口,试图倾倒毒药的手。
陈相青平静道:“屠城。”